李襄拿着两坛酒回到天月教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睡了。  夜晚冷风阵阵,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际,四周围绕着无数颗小星星。她来到萧冷的院子一脚踢开了那深色的镂花木门,只听‘碰’的一声,萧冷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哟,睡得还真早!”她面容冷漠的朝着床边走去,萧冷琢磨不透她到底要干嘛只好抱着被子像床脚缩去。    他被她吓得不轻,一张漂亮的小脸此时拧成一团但还是强装着镇定问道:“你要做什么?”他极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声音中的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恐惧。在黑夜中,他要是和这样一个女人待在一起,换做谁也不能说不怕啊!  李襄坐在床边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做什么?本座杀了你爹杀了你全家,却单独把你带了回来。你说我要做什么呢?”她将那两坛酒放在床上,空出一只手来捏住他尖瘦的下巴。    冰冷的手指摩挲着那如婴儿一般滑嫩的皮肤,李襄看着他的双眼:“长得好看,摸起来也不错?”她故意多蹭了两下,萧冷见她并没有的意思心里的恐惧渐渐淡了。但还是一脸戒备的看着她:“少主有话就直说吧!”  李襄拿起床上的两坛酒拔去瓶塞,一坛递给了他剩下一坛留给自己,她猛灌了两口烈酒才郁闷开口:“本座杀了你爹又将你留在身边,你会杀了本座替你父亲报仇吗?”凄冷的月光照在那张华丽冰冷的面具上,和平时的光彩夺目高高在上相比今天显得格外凄凉。    他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眸,半晌后苦笑一声:“早在父亲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劝过他,可他已经被权力冲昏头脑了,不惜拿全家性命去堵。他曾经对我说过,成功了就是武林至尊,失败了也没有任何遗憾就死在敌人手里。没什么可报仇可怨恨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说到最后,他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李襄安静的听他说完这番话,拿起酒坛饮了两口,沙哑着开口:“你爹在选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不把你们的命放在心上了。可你还是愿意替他而死,这样做值得吗?”辛辣的酒水刺激着鼻腔,喉咙,让她忍不住湿了眼眶。    萧冷笑着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的道:“感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付出多少不能由自己决定更不能由别人决定。换句话说,你爱一个人想为他付出所有,可他未必爱你,就算爱你他也可能有所保留不能付出所有。”刚刚喝了一口,他的两颊便有些红晕。  李襄看着他的侧脸想着他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胸口堵着的那口闷气也渐渐消失,她只饮了两口便觉得有些犯困抬起腿出了这所院子,朝着雪影阁走去。待她走后,萧冷像是换个一个人。黑夜中,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散发着寒意,让人脊背生凉。    翌日清晨,李襄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习秋为她准备好洗漱用品就带着一众丫鬟出了房门。她洗过脸刷过牙之后就坐在镜前研究着自己的头发。要梳成什么样子才好呢?就在她要琢磨出头绪的时候,房间中忽然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李襄勾起唇角,随手拿起妆台上的簪子便和偷袭自己的那个姑娘打了起来。她的动作简单利落,而那个姑娘就只想着偷袭没想到被发现,只有一招她就将那泛着寒光的簪子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有意思吗?”她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看林小蝶,林小蝶撇了撇嘴:“我是你师父啊!你就不能让我一下吗?”她拿过李襄手里的簪子在她头上比量一下,抓起她那如瀑般的长发绾了个松鬓用那根金簪固定好。  李襄白了她一眼,道:“你说是闭关其实是出去游山玩水,把这么大的一个包袱丢给我。”她拔出那根金簪,拿起梳子在凌乱的头上梳了两下,然后分出一缕头发在头上绾出个形状用簪子固定好。  林小蝶看着镜中的李襄似是在感慨,当年那个倔强精致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成婷婷少女了!    “你这么早起来还这么细心的打扮自己是准备回家去了?今年除夕你要跟着林……你爹过吗?”提起那个人,一向没心没肺像个孩子一样的林小蝶眼中露出几分伤心。李襄忙着梳妆倒是没看见,只是点了点头。  “我娘今早就到京城了,哥哥们也该从边关回来了。今年我想跟他们在一起过除夕,师父你会介意吗?”她难得这么乖巧去在意师父的看法,林小蝶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抱住她:“师父不介意,只要你开心就好。”    李襄转过身抱住林小蝶的那纤细的腰肢,她还故意把脑袋往上伸让自己的口鼻贴在她那饱满的胸上。她故意呼出热气去洇湿那做工精致的衣服,林小蝶抱了她一会儿就感觉那里又热又湿,她怒火冲冲的看着李襄:“李襄!你敢对我耍流氓?我跟你拼了!”  她嘻嘻一笑连忙躲开林小蝶的进攻,两人疯闹了一阵。李襄便带着面具离开了天月教,等快到京城的时候她才摘去脸上的面具放到安全的地方。    离新年越来越近京城也越发的热闹起来,白天街道上有许多卖东西的小贩,还有大人领着孩子出来溜达,那些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身上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李襄看了一阵热闹便在父亲严苛的目光中溜溜的回到府里。  李襄昨晚负气出府李林派人跟着她,只知道她昨天和皇上在一起然后就去了客栈投宿,谁知道今天早上发现人不见了。李府的小厮差点把京城翻过来,就在刚才终于有人发现她在街上闲逛连忙回去报告,李林连披风都没披就急冲冲的赶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府中,李襄漫不经心的跟在父亲后面踩着他走过的路,这样的节奏保持的很好。谁知道李林忽然回头还好她反应过快不然一定会撞到一起。她嘟着嘴巴看着父亲一脸委屈:“怎么了?”  李林看着女儿的小模样心中一阵怜爱,在加上昨晚的愧疚。脸色居然缓和了一些没有往日的严肃:“你娘和你哥哥都回来了,这段日子不许在离开家了。你想要什么衣衫、首饰就去账房领银子吧。”    可以去账房领银子吗?李襄的双眼都冒着金光恨不得在她爹脸上啃两口,忙说:“谢谢爹爹!襄儿这段日子哪儿都不去了!”她走上前抓着他结实的手臂就像以前那样。李林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一阵苦涩,他亏欠了女儿很多也想过要弥补,可有时候觉得她真的很好哄。  其实他不知道李襄只是太在乎这份亲情罢了。  李襄跟父亲聊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跑去主院。此时白敏正坐在桌前摆放着糕点,看着许久未见的宝贝女儿心里一阵激动,在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就见李襄扑了上来,给她一个大熊抱。    白敏拉着李襄坐下,李襄看到桌子上的糕点也就顾不得别的了,拿起来就塞在嘴里。反倒是这个做娘的担心女儿,反复看着她:“襄儿,娘亲不在的这段日子你还好吗?看着怎么瘦了呢?”她心疼的抚摸着李襄的脸颊,李襄垂眸笑了笑。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其实和那个冷冰冰的江湖少主比起来,她更愿意做这个普通的女儿。  “襄儿很好的,娘亲不用担心。看着瘦了是因为我长高了。您看看是不是比之前走的时候高了?”她站起身就为了让白敏看自己是长高了不是瘦了,白敏看着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慈爱的摸了摸她的手。    李襄坐回刚才的位置又拿起一块糕点塞在嘴里:“娘亲,你这次去大伯母家,伯母与几位哥哥还好吗?”李襄有两位伯父一位姑姑,可就在十多年前他们都战死沙场。这些年来,她的两位伯母教导着儿子实在是不容易。  说起这个,白敏脸上露出几分忧愁轻叹了口气:“你伯母身体还好,就是思念你伯父。”  “前段日子,皇上还差人送了不少东西过去,看到那些东西你伯母就更伤心了。”白子轩为了追求可真是用了心,见这元帅府是铁桶攻不进来就把攻击力放到外围。白敏说起皇上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看着李襄,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    “襄儿,我听你爹说,前段日子皇上总是往府里跑?”她紧张的抓着女儿的手,生怕这水灵灵的闺女跟那小皇上跑了。  李襄暗中翻了个白眼。这一个两个有完没完了?她爹因为白子轩的事情把她骂了好几顿,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她娘又来了?她咬了咬嘴唇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皇上……他是一国之君愿意去哪里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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