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

何恬恬点头：“嗯。”　　陆烟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把书包塞进了桌兜里。　　“陆烟，你暑假干嘛啦？”何恬恬支着下巴问她。　　“在家睡觉、看书、看电影。”陆烟眉毛微皱，回想暑假的两个月，“听音乐、下楼喂流浪猫…。”　　　　“哎呀，我想问的是你暑假干什么去了，怎么能变得这么白？”何恬恬看着陆烟那张认真细数暑假干嘛去了的小脸，不禁觉得好笑，这孩子心眼太直了。　　“啊？”陆烟理解错了，脸色红了两分。　　“我就待在家里，没怎么出门。”陆烟声音软软的，整个人很乖。　　　　何恬恬“哎~”了一声：“你整个暑假都窝在家里吗？”　　陆烟点头。　　“你不无聊吗？待在家里不会闷死吗？”　　陆烟摇头：“还好。”　　　　“早上骑车遇到两傻子，碰都没碰到他们，非要老子道歉，还真特喵的…”门外一个男声响起了，人还未进门，声先到，声音不大，但在走廊上却格外清晰。　　几秒，说话的男生进门，后面还有一个穿粉色T恤的男生，两个一米八个子的男生进门瞬间就引起了全班的注视，黑衣服的人眉飞色舞，粉色衣服的男生双手插兜，长腿跨进门，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粉色，是比较难以驾驭的颜色，要求穿的人皮肤白，白里又不能透着娘，那个男生把粉色穿得分外好看。　　陆烟以为班主任来了，抬起头来，就看到了黑衣服的男生。　　刚刚差点撞到她的那人。　　　　还有他后面粉色衣服的人，粉的太过耀眼，浓眉大眼，五官比正常男生都要好看许多，陆烟眼中流露了一丝诧异，她认得他，她妈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每回教训陆玉溪的时候都能听见的人——“程川”，从小耳根子就听麻木了。　　程川小升初全市第一，程川初升高全市第一，程川奥数拿了一等奖…　　总之有关于程川的一切，只能用“天之骄子”来形容。　　　　可是程川怎么会选物化班？　　陆烟没想到自己会和程川这号人物分在一个班。　　　　她看着那个黑衣服的人，刚刚好像也听到了那人说“两傻子”。　　黑衣服那人喋喋不休继续刚刚的话题：“还真特喵的衰，不过有一傻子还挺…。”　　“挺，挺可爱的。”黑衣服那人眼睛瞥到了陆烟，话锋一转。　　他的转变让程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所及，巴掌大的小脸配着一双大眼睛，眼睛上面一对新月眉弯弯，女孩眼中有些雾气，眼睛水汪汪，看起来楚楚可怜。　　　　“真，真巧啊。”黑衣服的人走过来，顺势就坐到了陆烟前面的一排。　　程川皱眉，不知道沈嘉南发什么疯，但还是坐在了沈嘉南旁边。　　沈嘉南笑呵呵的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帮帮忙，沈嘉南转过头对陆烟说：“今天早上不好意思哈。”　　陆烟低着头，她明明听见这个叫沈嘉南的说她是傻子，现在他还这幅样子，摆明了在作秀，气得眉毛轻皱，小嘴鼓鼓的，不想说话，只想这个沈嘉南离自己越远越好。　　　　她不抬头，但感觉到头顶一丝灼热的目光，被那目光盯得很不自在。　　她微微抬头，看到沈嘉南还在盯着她。　　“你是程川？程大考神？”何恬恬看着粉色衣服人的背，声音透着一丝不可思议。　　　　何恬恬说话的时候，陆烟瞥到程川拿了一本书出来，一本黑色面皮的书，看样子不是课本，他摊开书，聚精会神的在看书，很认真。　　“对呀，激动不？”沈嘉南回。　　何恬恬点头：“world妈呀！陆烟，我们跟考神在一个班哎！真要死了。”　　　　程川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众人高捧的情形，丝毫没有觉得意外或者震惊，甚至连不好意思都没有流露，不为所动继续看他手里的书，任凭何恬恬多么激动，他都吝于回个头，给个回应，陆烟瞄了他一眼，只看到修长的脖颈和认真的侧脸。　　“别急着死啊，以后还有漫长的两年会和我们考神大人在一起。”　　沈嘉南一语让何恬恬更加激动了。　　　　“考神，你穿粉色可真的太好看了。”何恬恬脱口而出，满是对美的垂涎。　　这话一出，陆烟看到程川的翻书的手顿了顿，侧脸绷紧，严肃起来。　　　　班主任尹老师在何恬恬正激动的时候出现在了教室正门口，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手里捧着学习资料，走到了讲台前面，尹老师算是华中颜值中上的女老师，脾气也好，所以很多人是因为尹老师才转到物化的。　　“大家安静一点。”尹老师敲了敲讲台。　　　　沈嘉南对于陆烟的不理睬耿耿在怀，轻轻叩了一下她的桌兜：“喂，给个回应。”　　尹老师的视线落到了沈嘉南身上：“沈嘉南，不要交头接耳。”　　沈嘉南说：“好的，老师。”声音洪亮，半分嚣张半分装乖。　　　　尹老师瞪了他一眼，沈嘉南她是知道的，以前八班那几个闹的最凶的学生，办公室的常客，尹老师没有发脾气：“座位第一排的同学把暑假作业收一收。”　　此话一出，底下窸窸窣窣开始掏作业本，第一排的人陆续站起来收作业了，他们这一列好巧不巧是程川，陆烟看到他懒洋洋的靠在后桌的桌背上，目光仍然盯着手里的书。　　　　“沈嘉南，你去收。”程川抬头对沈嘉南说。　　“我不去，我没写。”　　沈嘉南接着小声的说：“橙子，作业借我抄抄呗。”　　程川黑色的眸子看着他，耸了耸肩：“没做。”　　沈嘉南……　　　　“大哥，你别玩我啊。”沈嘉南丧着脸。　　“真的没做。”程川放下书，站了起来。　　刚站起来就引来全教室的人侧目，何恬恬掏出作业本，小脸飞红的交出自己的暑假作业：“考神，多多关照。”　　程川“嗯”了一声，他的回应让何恬恬很是开心。　　　　陆烟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小手捏着作业本的一角，准备递过去，忽的被一双大手抢了先，沈嘉南抽过她的暑假作业：“作业借我一下哈。”　　陆烟……　　　　她看着沈嘉南奋笔疾书的在抄作业，戳了戳他的背：“你把作业本还给我。”　　“等一等。”　　陆烟余光看到程川粉色的身影在桌子旁边，一对新月眉拧着，她低着头继续戳沈嘉南：“把作业本还给我呀。”　　沈嘉南起先一动不动，然后被她戳了好几下，痒得抖了个激灵，回头，略带警告：“等下给你，不许戳我。”　　陆烟僵着脸，手臂横在桌上，戳也不是，不戳也不是。　　　　小声嘟哝着：“快把作业本给我。”　　“把作业本给我。”　　“给我”　　……　　　　程川俯视着她，看到她细软的发丝在阳光下泛黄，手臂纤细，皮肤白嫩，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白的小姑娘，就像泡在牛奶里长大的一样，声音细细的，人小小的，眉毛皱着，嘴巴翘着，一脸不开心，手指在沈嘉南背后，想戳又没有戳，这幅委屈巴巴的表情像只小猫咪。　　　　程川走回位置，把沈嘉南手下的暑假作业抽了出来。　　“别欺负人家小姑娘。”程川把她的作业拿到手上，顺手把沈嘉南的空作业本也拿了过来。　　“橙子，你英雄救美啊？”沈嘉南口无遮拦。　　　　陆烟一听这话，脸刹那就红透了，低着头不敢看程川也不敢看沈嘉南。　　“我救你个头。”程川骂了他一句，语气随意。　　程川往后面走，想到刚刚作业本上的“陆烟”二字，字迹工整娟秀，烟火的烟，和她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低眸看到她瘦削的背影还有朦胧柔和的侧脸轮廓，耳根子泛着粉，她身上一点儿也没有烟火气，反而有点呆呆的。　　他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程川，你就是程川啊？”陆玉溪激动的声音在陆烟后面响起来。　　程川步子一怔，眸子微深，女生激动他习以为常，但是男生激动他还是第一次见，真是活见了鬼，程川目光落在陆玉溪身上，这人看起来不修边幅，不像个好人。　　“我妈她可喜欢你了，她是你的忠实粉丝。”陆玉溪继续说。　　　　程川没想到自己现在都有阿姨级粉丝了，哎，他也不想，谁叫自己人见人爱，他抿着唇：“哦。”　　陆玉溪……　　这是在耍高冷？　　　　陆玉溪再一看，这个程川不也就是普通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也没比平常人多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程川上交完作业，尹老师接过去，温柔的说：“还差谁吗？”　　“还差我。”程川吐字清晰。　　前排的同学看了过去，包括沈嘉南和陆烟。　　　　“程川，你怎么没写暑假作业呢？”尹老师万万没想到程川会不写暑假作业。　　她对程川早就有所耳闻，没想到他选了自己的班，他这样的天才型学生，是每个老师的最爱，包括她本人。　　　　程川悠悠的说：“暑假参加了X省得数学竞赛，一直在刷题，给忘了。”　　“竞赛怎么样？”尹老师的重点从暑假作业转到了竞赛上。　　程川摸了一下鼻子，嘴角微微上扬：“就那样。”　　三个字平淡无奇，张扬而不自傲，让人觉得得奖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尹老师看着面前年轻的少年，高挑的个子，英气的剑眉，薄唇轻抿，传说中的天才。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的说：“暑假作业有空就补一下，你先回座位吧。”　　“好，谢谢老师。”程川开了金口。　　沈嘉南看他走回来，大声叹气：“人比人气死人。”　　　　陆烟看到程川坐下来，都说程川是华中的楷模，全华中人的骄傲，全校第二个被奉为考神的人，不过也就是仗着自己成绩好，仗着老师的宠爱，不写暑假作业的大混子。　　“下面安静一点。”尹老师敲了敲讲桌。　　底下声音小了一点，但该说话的还是说话，该低头偷偷玩手机的还是在玩手机。　　　　“今天开学第一天，很多同学是以前我班上的，很多同学是分班分过来的，不管大家以前是哪个班的，既然来了十六班，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尹老师站在讲台前面，指着最靠里侧的第四组说：“现在开始，大家上台做个一分钟自我介绍，让周围同学熟悉熟悉。从第四组开始，依次来介绍一下自己。”　　一听自我介绍，底下就沸腾了，自我介绍就意味着第一节课可以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