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结束,天已经黑了。    严昇和费陆云还有通告要赶,匆匆离开。舒槐和周时泱有约,为了不让大家误会,在周时泱去接受录后访问的时候,她站在门口候着,准备等其他两个人先离开。    谁知道这两个都不是好打发的货。    先是叶乔出来,喜气洋洋地拉住她:“舒总,我想问您一个事哈。”    “嗯?”    “您和傅予是不是很熟?”叶乔眼睛放光,见舒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就是傅少,菱城里很有名的那个!”    舒槐有些莫名:“熟啊,怎么?”    “舒总,你下次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傅予啊?”叶乔趴在她的肩上,撒娇道,“不过千万不要和他说我也来的!就那天您和他吃饭的时候,带上我就行!”    “……你要追他?”    “对对对!”叶乔拼命点头,笑嘻嘻道,“舒总,您这就是同意了咯?”    舒槐也笑了:“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啊,竟然想要追……”    话说到一半,她灵光一现,讶异地转头看叶乔:“你不会就是那个送牛奶的姑娘吧?”    叶乔愣了愣:“……牛奶……?”    “就是一箱进口的纯牛奶,你是不是送过?”    “啊,是的!”叶乔一下子反应过来,喜笑颜开,“就是我爸出国带回来的,非要给我喝。我觉得东西好,就送给傅予了……哎?舒总,你怎么知道啊?”    舒槐“呵呵”笑了两声:“牛奶很好喝。”    叶乔惊喜:“舒总你也喝过我送给傅予的牛奶啊!”没等舒槐回答,她又兴奋地问:“那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舒槐试探着问了一句:“……你酒量很不错?”    叶乔拼命点头,傻笑道:“是的是的!那就是我!哈哈哈哈哈!原来傅予和您说过我啊!哈哈哈哈哈!”    舒槐:“嗯……差不多吧……”    叶乔心情好,又给舒槐大大地鞠了一躬,这才兴高采烈地走了。    舒槐看着叶乔的背影,心想这姑娘长得不错,性格又好,可比傅予心里那朵白莲花好多了。    她还没把这个信息完全消化呢,头上突然一重,是有人在背后摸了摸她的头:“小槐。”    舒槐脸上抽搐一下,不动声色地往后推了几小步:“盛安林。”    盛安林也跟着她往后走了几步,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肩上:“我现在回来了,你不开心么?”    “我开心什么。”    “现在你是景天的总裁了,舒景天再也管不到我们了。”盛安林看着她,“小槐,我们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你难道……”    “我不想。”舒槐面无表情地拒绝他,“盛安林,请你放尊重点,舒景天是我爷爷,不是什么你能直呼其名的人。”    盛安林被她呛地愣了愣,“小槐……”    舒槐看着他一脸深情的样子,心里一阵恶寒。她想起几年前自己冲动不懂事跑去机场见到他的最后一面,那一面彻底摧毁了她对他所有的幻想。    她抬眼看他,眼神锐利,虽然没有穿高跟鞋,却带着自上而下的强大气场。    盛安林莫名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伐果敢的战神,她将所有人的生死都踩在脚下,无往不胜,嗔念全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姑娘。    他一勾唇,换上自己的杀手锏笑容:“小槐,是不是爷爷和你说了什么?有些事情你没有亲眼见到,所以你可能有什么误会。要不要结束以后,我请你吃一餐夜宵,我说给你听……”    舒槐双手慢慢交叉,抱在胸前——这是她大开杀戒的讯号。    “盛安林,你是不是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可以,那我就告诉你。”舒槐一字一句,声音放缓,咬字清晰,“我很久很久之前,就不喜欢你了,以后也不会再喜欢你,所以你就不要有任何复合的幻想了。”    她顿了顿,“如果你看中的是我的钱,那么抱歉,这么多年,我想我已经给了你足够多东西,我爷爷给你的钱也不会少,你不要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如果你真的缺钱,那么ok,我认识很多菱城有钱人,她们就爱你这一款,我随时可以介绍给你,想捞多少钱你都随意。”    “只不过,舒家的钱,你想都不要想了。而且——我劝你尽快抱上大腿,好不被景天封杀到底。”    舒槐面无表情地下了最后的通牒。    盛安林脸色一白:“舒槐,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侮辱人?”    “哪句话侮辱你了,又怎么绝情了?说你爱钱,还是说要封杀你?”舒槐假意问了两句,突然恍然一笑,“噢,说你想傍有钱人,是不是呀?”    盛安林脸色阴鸷,一言不发。    舒槐毫不示弱地回望他,气势有增无减。    “盛安林,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当年爬上了几个菱城贵妇的床?嗯?”她笑得天真无邪,“你最近资源这么好……是又上了谁的床么?”    “舒!槐!”盛安林低吼着从牙齿缝中挤出她的名字,向前逼近几步。    舒槐突然换上了一副更温良的表情,越过他的肩膀往后看去,叫了一声:“周时泱!”    门开了,后面走出的人果然是周时泱。    “我们走吧。”舒槐瞥了盛安林最后一眼,冲他身后的周时泱一勾手。    周时泱快步跟上她,再经过盛安林身边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盛安林短促地“嘶——”了一声,侧过身子。    走廊里,舒槐和周时泱一前一后,很快走进了电梯间。    这男的真他妈就是一个狗腿子……    盛安林抚了抚隐隐作痛的肩膀,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想到舒槐最后放的狠话,心里更恨了,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臭婊.子!”    她好像知道什么了,也他妈不知道是谁和她说的。    盛安林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工作人员想让他再进去补录一个片段,盛安林烦躁地挥了挥手,“等会儿等会儿!”    他抽出烟盒,想要吸点尼古丁镇定一下,突然想到刚才舒槐和周时泱的背影。    臭婊.子和她手底下这男人……    昏黄色的烟雾里,盛安林突然阴鸷地低笑了两声。    *    因为舒槐有车,周时泱就让自己的保姆车先走了。两人上了车还没系好安全带,舒槐又开门下去,到后备箱里换了一双高跟鞋。    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了几步路,她心里才舒服一些。    妈的,自己都站得这么高了,竟然还要受渣男的气,真他妈不爽!    她上车系好安全带,周时泱看到她换上高跟鞋,有些好奇:“舒总,你不是要开车么,怎么还换上高跟鞋了?”    舒槐面无表情地发动车子:“我穿高跟鞋开车更稳。怎么,你害怕?”    “不害怕不害怕。”周时泱忙否认,一只手抓住车窗上方的拉手。    他早就注意到舒槐脸色不对了,估计是盛安林又搞出什么事来惹她生气。    周时泱坐在一边,乖乖地闭紧了嘴。    “去哪里吃?”舒槐将车开出车位。    周时泱:“舒总,你决定吧……”    “你决定。到哪里吃?”车开到了停车场收费处。    见舒槐一脸不耐的样子,周时泱也不客气了,连忙报了一个地名。    “好的。”    舒槐在导航上设定目的地。    车子转出停车场,在路边短暂停了一秒。    随后,“突突突”三声,车子突然加速,推背感袭来,将周时泱按在座位上。    夜晚的菱城正值晚高峰,舒槐上了高架,在极其密集的车流中加速、再加速。    周时泱眼睁睁看着他们距离前面车尾不过几指距离,然后舒槐猛打方向盘,车子右转,变道,加速,超车,一气呵成。    他身体僵着不敢动。    舒槐身体前倾,紧握方向盘,盯着前方道路,目光兴奋。    她的头发在刚才被她随意地扎起来,有几缕垂在耳边,果敢里还带了些慵懒的味道。    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穿着高跟鞋飙车了——真他妈是太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盛安林的刺激,舒槐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全菱城最嚣张跋扈、张扬放肆的富家少女。    路上的车被挤得七歪八扭,所经之处全是“嘀嘀嘀”一片喇叭鸣响,有人摇下窗户来骂,却只能看到捷豹远远一个剪影,反而吃了一嘴的尾气。    周时泱觉得自己像是在片场拍戏。    ——不,这比拍戏更加真实。    驾驶座上的舒槐越开越兴奋。    刚才的阴霾烟消云散,在有几次超车的时候,她甚至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平时要开四十分钟的路程,在这样的晚高峰,舒槐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开到了。    等车子在老城小巷里拐进一个极幽深的院子,舒槐停好车,大大地舒展了一下手臂。    “啊,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周时泱觉得还像做梦一样。    见他半天没反应,舒槐转头关切地问了一句。  “还好吧?”    周时泱点点头,又迅速地摇了摇头。  “舒总……”他僵着脖子回,“我有点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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