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坐下来手托着脑袋想了认真的想了一会:“不,你回府了又能看见她了。”

“赐给,马夫?”

“暂时这样!”

陈郁闷地回答道,把扇子插裤腰里,嘟着嘴愤愤地去撕蟹腿。

……

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顾思柒决定重新商定乡试的题目,于是以为能歇口气的官员们又忙了起来,陈是副考官,自然是更忙了,因此并没有在殷栩这里坐多久,匆匆地回去了。

几日后的一个清晨,一声鸡鸣破了晓,生员们纷纷入了考场,顾思柒同陈换了官服亲自监考,科试过后,阅卷等杂事将陈忙得瘦了一圈,先前吃的大闸蟹的膘倒是都消耗了,陈通宵几个夜后精神还算好,顾思柒却是又染了风寒,他是个尽忠尽职的,带着高热处理公务倒是吭也不吭一声,陈是佩服的。

等闲暇下来,她泡了个澡好好睡了两天,揭榜的那天,她睡得最为香甜,任由外面哭笑九重天。待到中午时,被树上的野画眉吵得睡不着觉脑袋一阵乱糟糟的,她从被子里跳出来,外衣都没穿冲过去打开窗户,一个借力上了树,逮住了正陶醉在歌唱事业里的画眉鸟。

王野寻着鸟声赶过来,见陈正用狗尾巴草有饶有趣味的逗弄着了笼子里的画眉鸟,那鸟儿却不怎么搭理人,只在笼子角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他心想陈怎么喜欢上养鸟了?贴心道:“这鸟许是饿了,属下给你拿鸟食去!”

陈摇摇头,把笼子打开,那只鸟傻了片刻,突然卯足了力,冲出了鸟笼,消失在青空里了。

“啊咧,走得有点快!”陈举起手搭在眉骨上,语气有些惋惜!

王野抬头去寻那只画眉的踪影,奈何日光太强闪了眼睛,哗啦啦地流眼泪,心中却还不忘处处为主子着想:“属下重新给您买一只乖巧的来养着?”

陈摇摇头,躺回了藤椅上,顺手拿了本书盖住脸,问道:“李家怎么样了?”

“李奕被打了五十大板,贿赂的银子统统充了公!”

又迟疑道:“大人,属下不明白,为何我们不在李奕考试时揭发了他,当场被捉住行贿,是要被流放边疆的。”

陈啧了一声,决定同他解释解释:“亲自行贿顾大人,那就是明目张胆的藐视朝廷,藐视法律,藐视主考官,远比考场作弊被抓,要更深入人心,毕竟作弊的不只他一个,若是李鹊大人在从中周旋一番,李奕更容易脱身,有些事,只要不点破,皆有转圜的余地,可若是点破了,有人想帮他也帮不了了!”

王野两条浓眉纠结在一起,看模样并不是很明白,却不甘心道:“那便如此便宜了他?”

陈久久未出声,她一头黑缎子般的长发在阳光底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随意地散乱在藤椅上,有些垂在地上的青草里。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理说是不能随意修剪的,但她的头发长得太快,现在已经垂到腰眼处了,王野思忖着给她找个理头发的师傅,避免头发太长,难得打理。

他静静地立了半晌后,陈方才道:“发配边疆轻了!”

王野默了一默,心中思忖,李家作恶的事不少,却都做得十分的干净隐蔽,处处钻了律法的空子,例如李家老太爷,龌龊不堪,利用幼女长生不老不说,且有恋幼女的癖好,多少幼女惨死他手早便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李奕逼死农户,糟蹋人家清白姑娘的事亦不胜枚举,若是他年少时,定然夜里一把尖刀剔了爷孙俩的狗头,剁成肉酱喂狗!

听得她淡淡道:“多读些书,仔细去查查,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野一怔,见她一双细白的手指抽开了书,头顶的银杏叶恰巧落在她莹白的额头上,她抬手拾起那张金色的银杏叶上,对着阳光举高,金黄色的叶片上的叶脉清晰可见。

次日,姚善信在府衙前击鼓鸣冤,控诉李奕家中几亩薄田,欲低价购买,打姚理顺不答应,遂诬陷其与府中婢子通/奸,后奸/计不成,又趁自己不在家之际,毒杀了姚理顺。数日后经查明,李府婢子指证当时姚理顺确实为被逼无奈,后姚家祖宅和良田也统统归于李家门下,姚善信所言属实,李奕被判斩首。

李家老太爷请了四川最出名的状师,奈何铁证如山,不能翻案,李老太爷随之倚老卖老大闹衙门,被仗责五十,丢出了衙门!李家族人知道此事闹了着要上京告状,皆被官府扣押了下来,随后官府差人去将李家搜查了个底朝天,搜出一堆李家的罪证,李老太爷等人被严刑逼供一番,终是画了押,爷孙俩被判斩首。

随后成都府的几个官员向巡抚请了辞,皆以年长多病为推脱,巡抚念他们多年来兢兢业业,遂准了!

王野向陈如实禀告,她放下手中的鱼食,双手撑在栏杆上,往着游来游去的鱼儿道:“跑得到快!”

王野继续道:“官府一夜之间搜集了如此多的李家的罪证,滑稽得很!”

滑稽?李家与官府勾结已久,如今官府罩不住他们了,他们自然要上京去告状,把官府也捅出去,那些官员们为了自保,如何能让李家人活着走出四川,去找人撑腰?陈轻轻勾起嘴角,道:“姚家如何了?”

“田地宅子都拨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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