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在早读铃声落下的前一秒，姚思终于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这边她刚坐在到位置上，那边霍星华就小声开口了：“你真不打算让你爸妈再给你买一辆自行车？”　　　　这几天她都是卡着时间到的，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姚思把书包放下，将里面的作业抽出一本出来递给后排的英语课代表，“还有大半个月就要放暑假了，刚好我过生日，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赚点钱。”　　　　十六岁生日一过，她就不算童工了。　　　　霍星华是知道姚思家境的，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绝对衣食无忧，一家人小日子过的美滋滋的。她不太明白，这就只是一句话的事，姚思为什么会有自己赚钱买自行车的念头。　　　　不过这既然是她的选择，霍星华也没有阻止的打算。　　　　二十分钟的早自习很快就过去，等下课铃声响起之后，姚思原本想吃点东西的，谁知道她刚动作，那边霍星华就用手撑着桌子，眯着眼睛危险的看了过来。　　　　“你想干嘛？”姚思不解的问。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想起自己昨天眼巴巴的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她的解释，下午的时候这人竟然真的跑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去改作业了，霍星华心中就十分不满。　　　　“你那个弟弟，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　　　　没有任何的避讳，看起来不像是家庭遗留问题。对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少年，霍星华好奇的厉害。　　　　姚思看了她一眼，道：“他就是你嘴里的溺死鬼。”　　　　“什么？”霍星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之前不是说了么，初中部有个男生约架被人推水里了……”姚思话刚说了一半，霍星华惊诧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倒霉是真倒霉，姚思也不掩饰，点了点头，“对，就是他。我爸把他救了上来，他就成我爸的干儿子了。”　　　　虽然认亲的过程稍微曲折了一些，但概括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霍星华听完，瞬间失去了兴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故事，真是一点也不吸引人。”　　　　其中的过程肯定要比这个精彩。　　　　姚思无语，她又不是专业讲故事的。　　　　两个人又闲聊起了别的，快上课的时候，姚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初中的生物课本现在改版了么？”　　　　她总觉得昨天封道洋那个脸红有些不同寻常。　　　　“早改了，我们上完初二就改了，教育局说是要给学生科普一些生理知识，新教材里面添了很多，嗯……你懂的。”提起这个，万年厚脸皮的霍星华竟然吞吞吐吐起来。　　　　行了，她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姚思扶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很快，霍星华敏锐的开口：“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好像从来不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吧？　　　　姚思顿了一下，面色自然：“没什么。”　　　　盯着她看了半晌，霍星华也没找到任何破绽。两分钟后，上课铃声响起，她随即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很快，两节课时间过去。　　　　做完课间操回来，霍星华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快冒烟了，她想也不想就要拉姚思去接热水喝。　　　　“你自己去吧。”姚思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硕大的保温杯。　　　　叶白秋准备的东西可谓是相当齐全了，连杯子都有。　　　　看着自己的同桌慢条斯理的掏出一个精美的骨瓷杯子，霍星华瞬间惊呆了，“你喝上午茶呢！”　　　　生活这么精致。　　　　姚思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不是我准备的。”　　　　“我明白了。”看着熟悉的饭盒及手提袋，霍星华秒懂。　　　　“你好好享受，我去喝水。”　　　　这是别人送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蹭。不过，这一股红枣味儿是真的香。　　　　看着杯子里琥珀色、冒着热气的水，姚思觉得，自己或许还真要帮忙把封道洋的成绩往上提一提了，不然她实在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些东西。　　　　毕竟，她和她爸救人的时候，就没想着回报这回事。　　　　另一边。　　　　一大早，封道洋把各科作业交上去之后，接着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因为邱鹏他们四个是班里最令老师头疼的学生，所以四人排成一排，统一被发配到了垃圾桶旁边。　　　　“他也不嫌熏得慌。”莫晓东捏着鼻子，一脸嫌弃。　　　　现在是夏天，教室里虽然开着空调，但这边的味道也绝对称不上好闻。更何况，封道洋还是他们之中离垃圾桶最近的那个。　　　　坐在他右手边的邱鹏白了他一眼，“我们坐这里五、六年，都习惯了。”　　　　这个时候，莫晓东左手边的林卫阳也开口了，“你早晚也会习惯的。”　　　　从小学开始，他们就没有挪过地方，只不过莫晓东是他们刚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所以不太清楚。　　　　就在三人在那里窃窃思悟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抱着整个班级交上去的作业就走到了讲台上。　　　　“你们让我很失望。”　　　　从这句话就能听得出来，数学老师今天很生气。邱鹏他们特别擅长看老师眼色，见自己数学老师这个表现，几人瞬间就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做那个出头鸟。　　　　两三秒后，整个教室安静到落针可闻。　　　　不去看学生们忐忑的表情，数学老师把一摞儿作业本重重往讲桌上一拍，一脸的痛心疾首，“我没有想到，我留的作业那么简单，你们还做的差三落四的。”　　　　原来是作业的事……　　　　因为数学老师每天都会说上这么一两句，邱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心情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至于封道洋，他现在睡的正香。　　　　“整个班级七十多个人，只有一个人做全对的，你们想干什么？！”提起这个，数学老师就有些着急上火。　　　　学生学习不好，是他这个当老师的失职。　　　　一个人全对？　　　　话音落下的瞬间，班里的数学课代表就挺起了自己的胸脯。这个班里就他数学最好，这个得全对的人肯定是他。　　　　不止是数学课代表，剩下的所有同学都理所当然的这么想，其中也包括邱鹏他们。然而下一秒，数学老师说出来的话令人大跌眼镜，有好几个人听完之后张着大嘴，震惊的半晌都合不上。　　　　“今天我得着重表扬一下封道洋同学，因为作业全对的就是他。”数学老师语不惊人死不休。　　　　“封道洋，封道洋？”　　　　听到数学老师连叫了两声这个名字，邱鹏一边死命的拍封道洋的胳膊，一边小声急促的喊：“赶紧起来，老师叫你了！”　　　　封道洋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到全班同学，包括数学老师的视线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唰”一下就站了起来，“老师对不起。”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再说，这是他一贯的经验。　　　　然而下一秒，封道洋就看到所有同学忍笑的表情，至于数学课代表则一脸愤恨的盯着自己。　　　　现在是什么情况……封道洋有些摸不着头脑。　　　　深吸了一口气，数学老师决定看在这份作业的份上，今天就不让他出去站着了，“上来拿你的作业本。”　　　　“哦，好。”封道洋依言动作。　　　　接过自己的本子，随手翻开，看到上面一连串鲜红的对号，他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如果不是确定这是自己的字迹，他都不敢相信这真的是自己的本子，同前面满是红叉的作业对比，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因为封道洋这个是绝无仅有的满分作业，所以数学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了他足足五分钟。　　　　回到座位上，封道洋脑子还有点发懵，“我不是在做梦吧？”　　　　邱鹏三人一声唾弃，“比起你，我们才觉得是在做梦。”　　　　咸鱼这是要翻身了？　　　　没功夫理会他们，封道洋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姚思的书真好用。　　　　下课以后，封道洋原本想出去上厕所，但还没等他动作，接着就被邱鹏三人堵在了那里。　　　　“老实交代，你作业是怎么回事？”　　　　封道洋看着他们，忽然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不告诉你们。”　　　　他有个学神姐姐的事，会跟他们说？　　　　推开他们，封道洋哼着歌，一脸得意往厕所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　　　　邱鹏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牙，“忽然想打他一顿怎么办？”　　　　莫晓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道：“我也是。”　　　　“复议。”　　　　——　　　　下午。　　　　高一一班数学课下课。　　　　姚思在数学老师，也就是他们的班主任后面走着，她准备去走廊上透透气。　　　　班主任不经意间一扭头，看到是她，忽然就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感慨道：“姚思同学说话算话，很不错。”　　　　“什么？”姚思不解。　　　　“你弟弟今天数学课上被表扬了，你还不知道呢吧。”想起吃饭的时候妻子随口跟自己说的话，班主任瞬间就把功劳都安在了姚思的头上。　　　　因为等会儿还要给二班讲课，所以班主任并没有过多耽误时间。拍了拍姚思的肩膀，他鼓励道：“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你弟弟那边基础还不是很牢固，你多帮帮他。”　　　　四个麻烦，能给他妻子解决一个是一个。　　　　看着班主任期待的目光，姚思无奈的答应，“没问题。”　　　　下午五点半，学生放学。　　　　今天是周五，学生统一放周六周日的假，来接的学生家长将学校门口围的水泄不通，显得格外拥挤。　　　　看着不远处打架斗殴的一群少年，姚思没怎么费力就在里面找到了封道洋的身影。这要是让她们班主任看到，又该替他妻子头痛了。　　　　这些傻子们难道不知道每当周五放学的时候，为了防止有社会人员混迹其中进而伤害到学生，学校里的所有男老师都会统一在学校周围巡逻吗？　　　　姚思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预见到三四十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联手把他们制服的场景了。　　　　哦，对了，前段时间来她们学校实习的那些体校毕业的应届毕业生现在还没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