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考场门口，无数家长在烈日下打着伞翘首以待，等着自家孩子出来。　　　　不远处的树荫下，韩杪和肖煜祺并肩站着。　　　　三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如今韩杪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软萌小可爱的模样，略显青涩的她，正低着头，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严肃，有神的双眸紧紧盯着手机屏幕，眉头微皱，暗自思索。　　　　“你说我哥出来看见咱俩会是什么反应啊？”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少年音响起。　　　　肖煜祺这几年跟吃了激素似的疯长，如今抽条的身高只有韩杪仰望的份儿，再也不是曾今的正太小奶包了。　　　　韩杪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玩儿手机，淡淡道：“你哥什么反应我不知道，反正我哥看见我肯定是很开心的。”　　　　肖煜祺不开心地皱了皱眉，伸手夺了韩杪的手机，不满道：“我哥看见我肯定也开心。”　　　　“啧”韩杪犀利的眼神盯着他，“手机给我。”　　　　“我说你别玩儿了行不，每次跟我出来就盯着手机。”迫于韩杪的淫威，肖煜祺还是将手机还给了韩杪，却还是将自己的抱怨吐了出来。　　　　韩杪没理他这句话，继续斗地主，慢悠悠地继续打击他，“你要是把白媛带来了，你哥肯定比看见你开心。”　　　　也许是剧情的不可抗拒，这三年来，肖骁和白媛走得越来越近，几乎是达到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境地，以至于每次和白媛碰面，韩杪都得避开蒋钺涵，就怕蒋钺涵也“一见钟情”了。　　　　听见韩杪这话，肖煜祺小声嘟囔，“不是你不让我带她来的吗。”　　　　对此，韩杪耸耸肩，不置可否。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伴随着时长15秒的铃声响起，韩杪终于收起了手机。　　　　考生陆续出场，肖煜祺兴奋地拉着韩杪的手，“我们走近一点看看。”　　　　韩杪看了看毒辣的太阳，止住肖煜祺向前走的脚步，“慌什么，在这儿等着就是。”　　　　肖煜祺悻悻地收回手，嘴上吐槽道：“韩杪，懒不死你！”　　　　“确实懒不死。”　　　　“……”　　　　等了五分多钟，终于看见了肖骁和蒋钺涵的身影。　　　　三年的时间，两个昔日的少年都已长成了另一副模样。　　　　“哥，哥，我们在这儿。”肖煜祺激动的挥手。　　　　肖骁和蒋钺涵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到了树荫下的韩杪和肖煜祺。　　　　“哟，杪杪妹妹来了啊！”肖骁戏谑开口，勾着蒋钺涵的肩道：“你说是接你还是接我啊？”　　　　看见韩杪，蒋钺涵嘴角勾起一抹笑，推开肖骁搭在肩上的手，大步向前跨，欠揍的声音从前传来，“接你？你戏不要太多。”　　　　肖骁在后面笑骂出声，“你个死妹控！”　　　　“哥。”韩杪走到蒋钺涵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包，“我给你拿。”　　　　“就你这小身板。”蒋钺涵伸手将包拿回来，再顺手揉了揉她的头。　　　　韩杪被这话打击到了，看着蒋钺涵三年来猛窜的身高，忿忿不平道：“我没洗头。”　　　　蒋钺涵的手一僵，而后更加用力地揉了揉，毫不介意道：“没事儿，哥不嫌弃。”　　　　丸子头被揉成爆炸头，韩杪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嫌弃！　　　　恰好过来的肖骁听到这句话，想到蒋钺涵在寝室那副洁癖样，忍不住说道：“蒋钺涵，你能再虚伪点儿吗？”　　　　自家孩子自家说没事儿，别人怼就不行了，韩杪护犊子地开口：“肖骁哥哥，我哥只是不嫌弃我而已，你们，他还是一样嫌弃的。”　　　　“嘿，杪啊，别跟你哥一个德行。”肖骁道：“一点儿都不讨喜。”　　　　肖煜祺跟风附和，“本来就不讨喜。”　　　　韩杪：“算了吧，你们的喜，我承受不住。”　　　　不管怎么互讽，肖骁和肖煜祺也还是宠着年龄最小的韩杪的。　　　　四人一起结伴回家，肖家住在军区大院，门口还有警卫员守着，一片森严的气息。　　　　韩杪和蒋钺涵在门口止步，向他俩道别。　　　　“你们回吧，我们就不进去了。”　　　　“那明天再聚，拜！”肖骁挥挥手，带着肖煜祺直接进去。　　　　走到拐角处，肖煜祺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回头，对着韩杪道：“韩杪，你后天别忘了来啊！”　　　　韩杪一愣，随即想到之前和他的约定，回道：“知道了，不会忘的。”　　　　肖煜祺得到保证，这才放心的往里走。　　　　闷热的天气似乎让人心情也一并变得烦躁起来，尽管路的两边有树荫遮挡，但是被烤了一整天的沥青路上依旧散发着热气，一路走下来就像是做了个免费汗蒸。　　　　蒋钺涵看着韩杪被热得白里透红得脸颊，从背包里拿出湿纸巾，拆开来递给她，“拿去擦擦汗。”　　　　湿纸巾在太阳下仿佛闪着光，即使还没有拿在手上，也能感受到湿气。韩杪至今仍不能理解蒋钺涵过的这么精致，以至于随身带着湿纸巾的行为，就像不能理解，三年来连肖骁都黑了不止一个度，而他依旧白得令人羡慕嫉妒一样。　　　　莫非这就是反派妖艳人设的必备条件？！　　　　她接过湿纸巾，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反派的又一不科学体质：冬暖夏凉。　　　　将湿纸巾敷在脸上，像是从脸上直接凉快到了心里，韩杪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哥，你是待会儿去看蒋爸爸还是明天再去？”　　　　其实高考前一天的假期里，蒋钺涵就已经去见过蒋父了。　　　　原文里，蒋父就是在这个假期里去世的，这几年，即使有好的医疗条件，蒋父的身体依旧迅速衰败着。韩杪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让蒋父和蒋钺涵都能不留遗憾。　　　　蒋钺涵听了这话，想到蒋父的情况，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其实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　　　　他道：“先把你送回去，我待会儿直接去医院，今晚就不回来了。”　　　　韩杪抽走蒋钺涵手中的湿纸巾包装袋，顺带捏着自己手中的湿纸巾，投篮般地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　　　　她拍了拍手，转头道：“吃了晚饭再去吧，韩姨在家准备了一下午呢，外公也想你了。”　　想到韩尉国和韩姨，蒋钺涵心中顿生温暖，他温声回道：“好。”　　　　******　　　　韩姨早就在家准备好了饭菜，丰盛得韩杪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韩姨，这么多好吃的啊！”韩杪看着桌上的菜，惊讶地感叹。　　　　韩姨端着炖了一下午的汤从厨房出来，看见韩杪馋的那样儿，笑道：“考完当然得庆祝庆祝呀！”然后又招呼蒋钺涵，“小涵，快准备洗手吃饭吧。”　　　　“好，谢谢韩姨。”蒋钺涵应道。　　　　韩杪在一旁撇了撇嘴，对着韩姨撒娇，状似不满道：“果然哥哥待遇就是比我好。”　　　　闻言，韩姨用食指点了点韩杪的额头，哭笑不得，“小祖宗难伺候得哟！”　　　　蒋钺涵在一旁看着，脸上泛起笑，起身拉走韩杪，“洗手去吧，哥哥的就是你的，不用羡慕。”　　　　刚下楼的韩尉国刚好听到蒋钺涵这句话，给了蒋钺涵一个赞赏的眼神，“你小子就这点通透。”　　　　韩杪星星眼感激地看向韩尉国：世上只有外公好啊！　　　　蒋钺涵早就习惯了韩尉国的这点偏心，当然，他也觉得应该有这样的偏心，四两拨千斤地回道：“应该的。”　　　　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在韩家别墅倒是严格的执行着，毕竟韩杪和李昊都不是那么愿意和对方交谈。但在老宅，这句话几乎是不存在的，在没那么多规矩的老宅，每次吃饭，韩杪都会和韩尉国唠唠嗑。　　　　这天比往常更加热闹，韩尉国不时询问蒋钺涵，韩杪也在一旁一边给外公和哥哥夹菜一边不时插两句。　　　　一餐饭到尾声，先落筷的韩杪起身去了厨房。蒋钺涵和韩尉国还在唠着嗑，客厅明亮的灯光突然熄灭。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昏黄的烛光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显，韩杪端着蛋糕，慢慢走到餐桌前。　　　　“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谢谢杪杪，谢谢爷爷！”蒋钺涵看着韩杪，感动开口。　　　　韩杪开心一笑，眉眼弯如月，“快许愿吹蜡烛吧！”　　　　蒋钺涵是高考的第一天满的十八岁，由于考试，生日也没来得及过，韩杪和外公商量后，就决定今晚给他补过。　　　　庆祝完后，韩杪把蒋钺涵送到门口，“哥，路上注意安全。”　　　　“嗯。”蒋钺涵应道，“回去吧。”　　　　韩杪转身，走了两步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明亮的双眼直直望进蒋钺涵眼中，“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不高不低的声音，就这么传进蒋钺涵的耳中，进入他的心里，让他瞬间溃不成军，他深深地看了韩杪一眼，没说一句话，却一切都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