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对于小学毕业，韩杪这个披着萝莉皮的老阿姨不觉得有什么，但对于肖煜祺和白媛这种货真价实的孩子来说，这简直就是人生一件大事。恰好考完后的那一天又是肖骁的生日，肖煜祺早早就代肖骁邀请了她俩。　　　　韩杪背着包往学校停车区走，肖煜祺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们俩一黑一白的自行车并排停着。　　　　把包放进车篓里，韩杪掏出钥匙给自己的“小黑”解锁。　　　　“明天记得早点到啊。”肖煜祺一边解锁一边提醒韩杪。　　　　韩杪瞥了他一眼，说：“我跟我哥一起来。”她跨上车，脚踩踏板，又问：“白媛明天也去？”　　　　肖煜祺“嗯”了一声，“我哥一早就让我跟她说了。”　　　　“知道了。”韩杪有点小担心，反派跟女主历史性的会晤，她拦不住了。　　　　她骑车回到家，感觉自己像个留守儿童一般，明明父亲在家，却一直住在外公家里。她敏感地察觉到这几天外公有点不对劲，却又不明真相，再说，住这儿她觉得挺开心的，就没管那么多。　　　　蒋父已经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了，韩杪这两天考试，没去医院，现在考完了，就打算今晚直接去医院。　　　　她跟外公打了一声招呼，就直奔医院。　　　　路上还不忘给蒋钺涵打个电话，“哥，我待会儿到医院。”　　　　蒋钺涵正早削苹果，银色的锋利锋利刀面跟白色的果肉形成鲜明的对比，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手起刀落，果皮被瞬间割断，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里闪过一抹暖色。　　　　“嗯，路上注意安全。”他拿起手机，搁到耳朵边，温声说道。　　　　不过半个小时，韩杪到了医院，蒋父难得的还清醒着。　　　　病房的果盘上，摆满了蒋钺涵削的苹果，一个个排列成行，垃圾桶里全是一长条一长条的果皮。　　　　韩杪结果蒋钺涵递给她的苹果，咬了一口到嘴里，甜滋滋的，她看向蒋父，“蒋爸爸，我考完试了，您今天感觉怎么样？”　　　　蒋父见到韩杪，脸上泛着温暖的笑，他轻声回道：“好着呢，不用担心。”　　　　见蒋父今天状态确实不错，韩杪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点，“那就好。”　　　　她转眼看向蒋钺涵，“哥，你买礼物了吗？”　　　　之前答应了肖骁明天一定到场，可最近一堆事，扰得他哪里还记得准备礼物，闻言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　　　　“那我给你准备。”韩杪道，正好她也还没准备，顺道一起买了。　　　　蒋父听着这对话，直接道：“那你们去买吧，不用在医院陪我。”　　　　“那怎么行。”韩杪没想让蒋钺涵陪她，而且他现在和蒋父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是一天比一天少了，“哥哥就在医院陪您，我自己去就行。”　　　　蒋父今天精神出奇的好，但蒋钺涵心底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不安，他嘱咐韩杪注意安全，没有跟着去。　　　　傍晚时分，蒋父又昏睡过去，韩杪和蒋钺涵静静地待在病房，时不时低声说着话。　　　　安静的病房内，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监护仪上原本的波浪变成了平缓的直线，韩杪惊了一下，立马按了玲。　　　　蒋钺涵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呆立在原地，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病床前，弯着腰握着蒋父的手，嘴里轻声呼唤，“爸……爸……”好像深怕吓着他一样。　　　　医生护士很快来到病房，蒋父被推到急救室，家属被隔绝在外，韩杪明白过来，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走到蒋钺涵面前，蒋钺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捂着脸。她抬手揉揉他的头，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时间像是过了好久，又像是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一脸沉重地出来，走到他俩面前，缓缓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韩杪的泪一下子没憋住，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她想，该离开的，始终是留不住。　　　　护士在后面推着盖着白布的蒋父出来，蒋钺涵一步一步走上前，他的表情庄重而沉痛，许是早就猜到结局，临到头了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　　　　“请节哀。”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况且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医生说完这句话，就径直走了。　　　　蒋钺涵看着已没了生息的父亲，他的眼眶泛红，却并没有眼泪流下。半响，生涩干哑的声音响起，“爸，再见。”　　　　事情发生得突然，下午还跟你谈笑的人，如今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白布盖着，你连他的面容也看不见。　　　　三年的相处，韩杪早已把蒋父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早知道这结局，但当它真的发生了，一时半会儿却也接受不了，她无声地哭着，默默看着蒋父被推进太平间。　　　　蒋钺涵的眼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悲痛，他回过头，看着韩杪哭得通红的双眼，伸出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韩杪撞上他的视线，怔在原地，缓过劲来，干巴巴道：“哥，你……别太难过。”　　　　“嗯。”蒋钺涵的声音带点沙哑，“放心吧，你也别哭了。”　　　　韩杪默默点点头，蒋钺涵走到楼梯口，给韩尉国打了个电话，然后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　　　　肖骁父亲当年由于拒绝了肖老爷子从军的安排，闹别扭跑到国外从商，直到现在，都还常年待在国外，只是把儿子放到父亲这儿，每年逢年过节回来一次。　　　　肖骁生日本打算在军区大院过，结果被肖老爷子直接拒绝，说是嫌吵闹，他也不打扰老爷子清净，直接跑到小叔家，把小叔家的大别墅当成轰趴地点。　　　　白媛一大早就拿上礼物出门，她之前没去过肖煜祺家，索性打了一个电话事先问好具体地址。　　　　肖煜祺还在呼呼睡着大觉，怕弟弟晚上睡觉玩儿手机的肖骁头一天晚上强制性地让他把手机放在了客厅。　　　　铃声响起时，肖骁正在吃早餐，他擦了擦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喂，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不是肖煜祺的，带着温和的笑意，倒有点像……肖骁哥哥？　　　　白媛有些拘谨的试探开口，“是……肖骁哥哥吗？”　　　　“媛媛？”肖骁试着问，然后一看手机，来电显示备注白媛，他嘴角一弯，“肖煜祺那小子还在睡觉，怎么了？”　　　　“额……”白媛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路。”　　　　肖骁在电话那头低笑一声，惹得白媛极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在哪儿呢？”　　　　“刚出门，在梧桐街那家肯德基那儿。”　　　　肖骁拿起桌上的钥匙，“等着，我来接你。”　　　　“嗯。”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倒不让人觉得热，街道两旁是郁郁青青的梧桐树，风一吹，树叶簌簌作响。　　　　没等多久，肖骁就骑着他那骚气的电瓶车到了。　　　　咱肖少爷虽然会开车，也不差那钱买车，不过奈何未满十八岁，没有驾照，家中还有一个军纪严明、极重原则的爷爷，因此也不敢顶风作案，平常出行方式不是靠十一路就是自己骑单车或者电瓶。　　　　白媛今天穿了条极其淑女范儿的长裙，十三岁的少女已有了近一米六的身高，青涩得像是未熟透的橙子，让人看着就能想到那酸酸涩涩的味道。　　　　她看着肖骁的单车，头疼的皱皱眉，秀气的眉毛挤到一团。　　　　肖骁扶额道：“是我考虑不周了。”光是想着电瓶是软座，却没想到人家一小女孩儿穿裙子的问题。　　　　“侧着坐吧。”　　　　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白媛点点头，侧着坐上去。　　　　侧着坐毕竟不如横跨着坐稳，尽管肖骁把车速降得很低，白媛还是坐得一阵提心吊胆，她小心翼翼地揪着肖骁衣服的一角，尽量让自己往后靠，但肖骁身上若有若无的薄荷味的气息依旧不安分地飘到她的鼻翼。　　　　车开到一个拐角处，有个小孩儿横穿马路，直接冲过去，饶是肖骁车速低也吓了一跳，他一个急刹，白媛因为惯性直接撞到他的背上。　　　　十八岁的少年，加上从小被爷爷操练，身上的线条很是硬朗，白媛直接撞到他的肌肉上，鼻子一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　　　　得，现在算是什么味儿也闻不见了。　　　　肖骁说了一句“这小孩儿！”又听见身后白媛的吸气声，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没事儿。”白媛揉揉自己的鼻子，闷声道：“撞了一下。”　　　　肖骁从小跟一群糙汉子待惯了，哪儿知道女生的娇嫩，听到只是撞了一下，还以为没多大事，继续骑着车往前开，末了还来了句“没事儿就好，你放心，我骑车很稳的。”　　　　白媛：“……”　　　　她没再说话，只是揪着他衣角的手捏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