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帆不可思议的仰头看去,头顶上火光灼灼,燃烧着烈焰仿佛连天空都染成了滚滚云海。    他怔怔地望着,想着,司夏这是发怒了吗?    自从他跟着司夏以来,哪怕是在最危机的月宫殿里,也没见她散发出过这般火光滔天的烈焰,这火焰直冲云霄,爆发出的能量简直就是要毁天灭地,遽热的高温与圈住杨千帆的圆圈形成辉应,他忽然觉得仿佛置身在火堆面前,温度一下子升高许多。    而此刻,他还仅仅只是站在半山腰上,可想而知,此刻若是他也身处在山顶上,那上头的温度是不是可以直接将人给活生生烤熟?    杨千帆试探性的向圈外伸出半条腿,感觉不到那如冰的冷温,他收回脚,搓了一下双手,再伸出去试试看,咦,仿佛火圈之外也真的不再冻人。    他眼中一下子有了光芒,急忙跳出火圈,一门心思准备冲向山顶,却忽感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发现刚才还站着浑身无感的宇文念,一下子竟蹲在一旁,浑身冒着冷汗。    杨千帆急忙回头,蹲下,问候宇文念,“你怎么了?”    宇文念从双臂中抬起头来,一张死白的脸上,全是水珠,一滴一滴,顺着脸颊直流而下。    她蹲在地上,环抱着双臂,整个人都在发颤,有气无力道:“我,没事。”    杨千帆大惊,抓着她的手,道:“都这样了还没事?”他抬头望了一眼火光灼灼的山顶,又瞧瞧下面的宇文念,迟疑了片刻,深呼口气,一把将她抱在背上,往山下跑。    他知道,宇文念是月守族人,知道月守族人不能遇火,先前,宇文念就是因为在月宫殿中,亲眼见过了司夏放出的火焰,才硬生生把一双眼睛给灼瞎了,现在更是因为司夏放出的滔天火焰,宇文念便陷入了更可怕的噩耗。    尽管杨千帆现在很想冲到山顶上去找司夏,可他清楚,如果现在不把宇文念送到山下温度不高的地方去,她有可能会死在这里,而这样的结果,是杨千帆不愿意看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间觉得下山的路极其遥远,宇文念浑身冒着的水滴湿透杨千帆的背,他背着她,拼命的往山下奔跑,但不管他是怎么样的用力奔跑,这条路仿佛在忽然之间变成了一条永无终点的路。    ……    山下的月守族人一批批赶来,而此刻,黑夜山山顶上,一场激烈的斗争还在继续。    红如火焰的司夏,踏着一身的烈焰,在尸傀中穿梭打斗,烟烟惊讶的望着一片片倒地的尸傀,内心激荡得无法言喻。    熊熊烈焰之下,山顶上如山如海的尸傀,已经被烧得七七八八。    司夏站在半空之中,手中如龙似蛇的火鞭一挥,身前数米内最后的一个尸傀轰然倒地。紧接着又是一阵动荡的地震山摇,咕噜咕噜声从司夏横空的身下面传来,烟烟站在山顶被山石震得摇晃得站不住脚,就看到先前那沉入山底下的位置,山体慢慢还原,又是短短几秒,这山顶上恢复了她们最初时上来的模样。    只是这头顶上如云海般的火焰,却烧的整个黑暗中的月守族仿佛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灯火通明。    ……    杨千帆一路抱着宇文念往山下奔去,刚走到山底处,就撞见了闻着火光慌慌张张急忙赶来的月守族人们,他们面色雪白,瞧着头顶处滚滚云海的烈焰,又瞧瞧杨千帆这张外族人的脸,把他捆绑了起来。    ……    “噗”一盆冰冷的水泼了杨千帆一身,他被捆绑得跟粽子一样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几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人,跨步走到他的面前,指着黑夜顶上火光滚滚的云海,怒声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啊?”杨千帆怔了一怔,假装没有听懂,说,“啊?什么怎么回事?”    那头领盯着他,怒道:“这头顶上的云海,火红色的是怎么回事?”    杨千帆歪着头想了一会,他茫然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月守族人才不信他。    几个首领经过轮番讨论,终于决定要把杨千帆杀死,炼成尸傀,吓得他连忙睁大了眼,哇哇大叫,直喊命苦,却就在这时,整个黑夜山忽然一阵严重的晃荡,像是指南针的指针四十五度的摇摆,许多月守族人没有站稳,杨千帆被捆的严严实实,摔倒在地,竟滚滚滚滚的不知道被滚到哪里去了。    山顶处忽然间爆开一朵巨大的烈焰,如一支火红的玫瑰,忽然之间冲到半空之中,一下子绽放开来,那景观美得令人叹为观止,只可惜,月守族人生来便是不能见光,这一惊艳的一瞥,却是以瞎眼为代价,赤红的火光,灼瞎了许多月守族人的眼,忽然间,呜呼之声,此起彼伏。    ……    山顶上已恢复平静,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的男人,一点点出现在司夏的前面,他的脸色雪白,带着妖性般的风情万种,缓缓走到了司夏面前。    而这人,正是黑夜之城的城主,逆风。    逆风的笑容中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妖娆,对面司夏,他却很是和气,不凶横,也不厉色,和颜悦色得仿佛现在被人在挖祖坟的人并被他。    司夏似乎对于逆风的出现觉得理所当然,也并无惧意,只是道了句:“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出手了?”    逆风的眼睛泛着光亮,尽管头顶上火云盖天,云怒声滚滚,他却只是摊着手,笑道:“都是这么多年的熟人了,你怎么见了我跟见了仇敌一样,这样子可不太好。”    司夏不再理他,转过身去观察四周情形,这四周环境看似平常,毫无动静,却隐藏着处处杀机,月守族人最在意绝对的实力,他们始祖是开族祖先,是月守族人心底最尊贵的神祇,墓地之处必然是杀机重重,看似稀松平常,说不定一个转身之间就粉身碎骨。    司夏凝神观察环境,听闻到身前有一道极浅的风声,她抬起来,蹙眉,道:“你来干什么?”    正前方站着一个红色衣袍的男子,他荡着嘴角仰起脸,笑道:“好一个司夏,这副万年不变的脸色,也该换换了,整天一副高高在上凶巴巴的模样,做什么呢。”    司夏不同他嬉皮笑脸,正色道:“给你三息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说,不说的话,别挡道。”    逆风换了个让他更舒服的站姿,走到司夏面前,“身为老熟人,当然是过来。”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让人琢磨不透。“来.....给你助威了。”    她挑眉,道:“你想要怎么给我助威?”    逆风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扇面霍一下打开,对着司夏煽了几下,“我给你煽风,你就在前头点火,保管你这清风萧萧的好不舒爽。”    “……”    烟烟听后直接傻眼,这就是他所谓的‘助威’?    司夏一脚往他身上踢去,被他微微一闪,笑着躲开了,折扇一煽,委屈道:“你果然还是这么野蛮,也难怪数万年来都嫁不出去。”    他说完,瞧着司夏这一身火红的喜炮,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笑,“嫁不出去也就罢了,还穿着一身新娘服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    他的聒噪声,惹来了司夏第二腿,再次躲开后,意料之外的第三腿终于踢到他的身上。    女妖怪不再理他,往前足了一步,‘哗’一声,空中传来破晓的声音,一把冷箭从黑暗处射来,她诧异的闪开,身后传来烟烟一声惊叫,一回头,就看到逆风手握着那把冷箭,咔嚓一声折成了两段。    烟烟在一旁惊魂未定,她站在司夏身后,当司夏躲过了攻击,那箭直接朝她飞来,被吓傻的她当时就愣在原地,还好有旁边的那个人在。    白光越来越亮,永恒之眼一下子发出爆裂的白光,绚丽的让人张不开双目,身后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就听到身后传来月守族人激烈的声响。    他们指着发出遽热的上空,又指着司夏,什么也没说的就冲了过来。    司夏一声冷笑,淡淡道了一句:找死。    烟烟急忙转身看向身旁的逆风,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消失了。是因为族人来了的原因,不方便现身吗?    许多黑衣白脸的月守族人举刀朝司夏冲了过来,火鞭在司夏手中肆意的挥洒自如,一道道的惨叫声后,月守族人倒下了数人。    司夏的火鞭上并没有明火,被抽到的月守族人,只是失去了气力罢了。    他们趴在地上望着居高临下的司夏,一部分不服气的月守族人,咬牙再度爬起来,举刀朝她砍去,啪一声,火鞭的抽搐声极响,那人的身体一下子浴火而燃,烧得黑漆漆倒下。    司夏的声音仿佛如零下的冰川,“自不量力。”接着,睥睨着身下的月守族人,道:“给你们一条生路,不要自取灭亡。”    周围的月守族人倒吸口冷气,由于这一族人崇尚的是实力,所以,对于司夏的能力和手段,也是服气的。    四周的声响渐渐没了。    她思杵了片刻,朝着月守族人始祖方向走去,身上遽然燃起了熊熊火焰,她站在烈焰中如同一朵在火中绽开的玫瑰,金色的凤冠,菱角分明的面部五官,无一不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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