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四爷大步走进去，院子不大，一小会就来到敦儿房门前，却是止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此时已近黄昏，巧兰从偏房里走出来，打算去问一下自家主子今晚用什么菜，拐过墙角，看到许久不见的四爷竟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赶紧走过去要行礼。　　　　四爷适时的抬手阻止了她，吩咐道:“都下去。”　　　　苏培盛和巧兰立刻躬身退下，这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子，两人直到出了院门，才交谈起来。　　　　巧兰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再见这位苏大总管的时候，因着四爷以前常去琉璃院，两个人也算相熟，巧兰也就笑着问:“今天?”　　　　苏培盛不好直说，窥探圣意可是大罪，也就笑眯眯的回道:“心情不错。”等皇上见了富察主子，心情肯定就好了。　　　　两个人问的隐晦，说的也隐晦，多年的默契。问完，巧兰赶紧命人送些点心茶水来，招呼苏培盛去茶房坐坐。　　　　另一边，四爷挥退了众人，才迟疑的走到门口，准备敲门，他不知道自己来这一趟对不对，但他知道，他不了会后悔终身。　　　　终是敲响了门，一下，两下，三下，传来熟悉的声音:“谁啊?进来。”　　　　四爷推开门走进去:“是我。”　　　　敦儿听声音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句，“四爷?”　　　　直到四爷走到塌边坐下，敦儿才反应过来要行礼，就被一把拉着坐下。见敦儿看向自己的手，四爷赶紧松开。　　　　敦儿把手抽回去，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四爷避开不答，反倒问:“你明天就走?”　　　　“是啊，我现在留在这也没什么事做，打算出去玩玩。”　　　　见四爷不说话，敦儿开了个玩笑:“怎么?舍不得我?”　　　　出乎意料的，四爷看着敦儿的脸，神情肃穆，道:“如果我说是呢？”　　　　“什么?”　　　　“自从你出宫，每天晚上批完折子，我都不知道有哪里可以去。”　　　　“别开玩笑了，后宫佳丽三千……”后面的话敦儿没有说出来，四爷不像是在开玩笑。　　　　敦儿咋舌:“你认真的?”　　　　“当然。”　　　　“为什么？”　　　　“大概是习惯了。”　　　　敦儿不以为然，道:“习惯这东西，过两天就好了。不要紧，说不定再过一个月，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四爷沉默了一会，转移了话题，“我们认识多久了”　　　　敦儿也没算过，心里想想，康熙四十三年到雍正元年，也有些感慨，“快十九年了，一下子，我都要老了。”　　　　“不会的。”你没有老，一直跟以前一样。　　　　“嗯”四爷的声音很轻，敦儿没有听清楚。　　　　“玩够了就回来。”　　　　“好。不过你这话听着，倒像是老父亲对外出的儿女说的。”　　　　四·老父亲·爷，再次叮嘱道:“玩累了就回家，路上多带几个人。”　　　　今天的四爷有点奇怪啊，敦儿在心里想着，满口应了下来，“好的好的，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四爷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钱不够了就回来取，带太多不安全。”　　　　“我送你。”　　　　这次四爷没有组织，敦儿在门口看着四爷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走远只留下一地灰尘，才转身回去。　　　　她今天也被勾的有了一点感伤，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十九年。　　　　那厢四爷，坐在马车上，双手紧握成拳，也罢，本就是他一厢情愿，说出来反倒是伤感情，弄不好惹得敦儿躲着他那就不妙了，一辈子就这样也好，时不时的还能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