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狼

作者有话要说：有修文倪大猫：我的身世挺可怜的，喵喵，求安慰。明小花摸头……　　第十一章杀破狼　　　　关键词：倪坊　　　　倪晟东扫过一眼凌志学的手掌，身子像只灵活的野兽，从床铺跳下，随意一拍，去卫生间洗漱。　　凌志学愣了愣，默默抓紧了手心。　　　　倪晟东出来时，发现凌志学在收拾书包，问：“你干什么去？”　　凌志学回身，推了推眼镜：“回家。我家是H市的。周末回家陪父母。”　　　　倪晟东敷衍地点点头。不得不说，过去十几年，他接触这种好好学生的时候实在不多，所以和这位眼镜兄共处一室多少有些别扭。　　　　如果寝室只他一个人，应该不错……干什么都方便……　　　　“诶，你家在市里，为什么不走读？”　　凌志学诚实地说：“父母想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倪晟东语塞，扯扯嘴角。这理由无法反驳。　　“你是清河人？”凌志学说，“不过，你的口音更像来自北方，B市？”　　倪晟东歪头：“行啊，被你发现了！我虽然不是在清河长大，但祖籍应该算清河的。你前桌，明瑭，也是清河人。”　　“知道。”凌志学继续低头装书包，“她因为家里经营殡葬用品，从小到大经常被欺负。其实，殡葬行业很有发展潜力，只是在中国，死亡是被忌讳的，所以世人总拿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倪晟东听罢，反应了阵子。学霸说话到底是有水平哈。　　不过怎么……他好像比自己都了解小白花呢？　　昨天中午明瑭笑颜兮兮问他题目的画面，又蹦到了倪晟东眼前。　　她还没对自己那么笑过……　　　　“那……你有没有欺负过她？”　　凌志学：“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欺负人'这三个字。”　　　　真特么够了，能不能说人话？　　　　“最好是这样。”倪晟东其实装得挺辛苦的，不留神，就暴露出了凶残本质。他比凌志学高了一个半头，胳膊一伸，拽住凌志学的衣领，像抓小鸡一样提起来。　　“以后明瑭我罩着，你要是敢欺负她……你看，咱们还住同个寝室，想收拾你太容易了！”　　凌志学脚尖点地，站都站不稳，厚厚眼镜片下的目光倒是很誓死不屈。　　　　“听到了吗？”倪晟东晃了晃手臂。　　凌志学的身体跟着前后颤抖：“听……听到了。”　　倪晟东松开手，拽起差点跌倒的凌志学，拿出手机，给他看一串地址。　　“喂，你家就在H市是不是？知道这个美容院在哪吗？”　　凌志学仔细看过，回答说：“我可以问问我嫂子，她对这些比较熟悉。”　　倪晟东睨他一眼：“别耍花样！”　　凌志学使劲点头。　　　　--　　　　两人一同从学校出发，凌志学把倪晟东带到地址里的美容院楼下，说：“我到时间回家了，不然我妈要打电话催我。”　　这个星期，倪晟东的烟瘾在学校憋坏了，点了颗烟，吞云吐雾，凌志学被呛得捂嘴咳嗽两声。　　倪晟东嗤笑一声，摆摆手：“行。你走吧。”　　凌志学瞟了眼贴满美女海报的美容院，若有所思地离开。　　　　十分钟后，倪晟东拎着个小手提袋从里面出来，打给明瑭。　　明瑭已经在教室里自习，振动不依不饶催促，没办法，她来到僻静的楼梯拐角接起。　　倪晟东轻声细语说：“你在干什么？”　　明瑭简明扼要：“学习。”　　“哦……”倪晟东发觉小白花有种“一句话终结聊天”的本领，“那……今天回清河吗？”　　“不回。”　　“好吧……我白天不在学校，有麻烦给我打电话，秦理和江旬浩会代替我帮你。”　　明瑭：“……”　　　　倪晟东掂量手里的袋子：“我有东西想……送给你。晚上吧，晚上出来一趟行吗？”　　虽然一早顶撞了倪六，但他不能不给倪六面子，倪坊还是要走趟过场的，顺便带点衣物回来，大不了晚上熄灯前再赶回寝室。　　　　明瑭一听“晚上”，不觉开启警觉的大门，冷静地说：“我要学习。”　　“……”倪晟东语塞。　　好像面对好学生们“学习”这个理由，他总是无从反驳。　　　　两人的对话无疾而终。倪晟东莫名的失落，一个人站在树下咕嘟咕嘟地吸烟。　　天气潮湿闷热，远方响起滚滚雷声，黑压压的云，遮天蔽日。　　又要下雨了。还是大雨。　　　　倪晟东在路边拦了半个小时的车，暴风雨前夕，没有司机愿意跑清河，他只好去汽车站坐小巴。　　他前脚刚上车，后脚狂风乱做，大雨倾盆而至。　　到倪坊时，正是中午，倪晟东从小巴下来，一路狂奔，大雨打得他眼睛睁不开，风声像只怪兽从耳边呼啸而过，好像把河边的垂柳都要掀翻。　　　　做饭的工人阿姨一看见他，用土话奔走相告，不会儿倪六出现，后面是陶阿叔和乔子阳、乔子昭兄妹。　　倪六望着他被雨水淋湿的狼狈样，不禁心软，抬了抬下巴，示意乔子阳。　　乔子阳前来说：“先回房换件衣服吧。”　　倪晟东擦了把脸，看向倪六：“六哥，你今早找我？什么事？”　　倪六：“先换衣服、洗个澡。到时候子阳去叫你。”　　　　倪晟东吊儿郎当地往内堂里走，目光掠过乔子阳，到了他身后还委委屈屈的乔子昭，凶相毕露，一脸吃人的模样。　　身后传来倪六警告的声音：“阿东。”他才有所收敛，绕去了后堂，从阶梯上楼。　　　　差不多十五分钟，乔子阳来敲他的门。　　倪晟东换好了干爽的衣服，拨着潮湿的短发，踏出房门，跟在乔子阳身后。　　他和乔子阳一直没什么共同语言。虽然只相差六岁，但除了陶阿叔和倪六的吩咐，乔子阳在倪坊从不主动招惹他。　　哪像他妹妹？气焰嚣张，目中无人！最关键的呢，是自不量力，他为了明瑭才转到二十一中，她竟然敢去欺负他的宝贝儿？　　　　“子昭的事，我听说了。”乔子阳突然回头，“可以帮我代表子昭……向明瑭道歉吗？”　　倪晟东看了看他：“传的挺快啊。一点小事都到我六哥耳朵里了。”　　乔子阳：“倪坊的女孩少，子昭从小被爷爷宠，任性了些。之前陶阿叔说让她照顾你，其实……我知道，是你在迁就她才是。”　　“爷爷？”　　乔子阳斟酌：“是……你的父亲。我们都唤倪老先生为爷爷。”　　　　若是别人家的子女，提及父亲的去世，定会悲伤至极，可倪晟东对父亲的感情连最起码的概念都没有。　　没有爱，也没有恨，就是……多少还有些失落吧。　　　　他苦笑：“喂，乔子阳。不瞒你说，陶阿叔不去少管所接我，我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老爹！敢情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吃苦的时候，我这老爹在宠别人孩子呢。”　　乔子阳一下子噤声，不再说话，默默带路。　　　　目的地原来是倪老爷子生前的书房，倪六每次回来，都会独自在这待上一阵子。　　乔子阳领完路，告辞离开。　　倪晟东进门，环顾四周。　　书房内古色古香，微烟缥缈，据说倪六随了倪老爷子，十分喜好熏香，不管会客或是静思，都要点上一只，定气安神。　　　　倪晟东一点不客气，倪六还在面对倪老爷子的遗相思索，他找了个正位，一屁股坐下，说：“六哥，下这么大雨，你说，如果没什么必要的大事，干嘛叫我回来？”　　　　倪六侧身回头，眼睛里有隐隐的怒气：“昨天是上学第一天，你就惹是生非？”　　倪晟东摊摊手：“没了吗？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求我到二十一中之前，在裕华老老实实。现在我已经进了二十一中，为倪坊清理下门户，怎么了？”　　倪六似乎在笑他的不可理喻。　　“你？对子昭、清理门户？”　　“对啊。她的所作所为不该清理？哦……乔子昭是我老子宠大的嘛，你们习惯性相信她，所以她掉几滴眼泪，哭唧唧几声，你就认定我在惹是生非？而不是她欺人太甚？”倪晟东起身，走向被雨滴砸得模糊不清的窗子前，由衷地叹了声，“六哥，今天刮的这风叫台风啊。对不起，我长这么大，这才见识到台风原来这么厉害。”　　倪六看了看少年颀长孤单的背影，低声说：“阿东，六哥以为你不会回来，早些知道，会派车接你。”　　　　倪晟东挥挥手：“对。你是对的，我不该回来。”　　　　--　　　　倪晟东回房间，只收拾出够装一个书包的衣物。　　男生的生活用品本来就少，加之他来清河没多久，倒弄一通，发现他仍是孑然一身。　　　　雨势变小，倪晟东手撑着黑色，背上规规矩矩地挂着书包，从倪坊后堂跳着水坑离开。　　倪六在二楼的书房看到，对陶阿叔说：“我不过是担心他档案里已有前科，万一再被人逮到把柄，对他不好。”　　陶阿叔：“阿东还小……放心吧，终有一天他会理解你对他的弥补。”　　　　倪晟东折腾回到H市时，晴空万里，碧青如洗。　　他用搓一顿的理由，第一个找的便是顺子。　　而顺子到时，还是搂着小眉，俩人一路相亲相爱，亲亲我我，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小眉钻进车子里，一见倪晟东手里拿的绿色手提袋颇为眼熟，不由得推了下顺子手肘，指过去：“东哥今天就弄到了！那么多！都可以整容了呢！”　　顺子亲亲她小脸：“东哥是不是无所不能？”　　小眉崇拜：“没错……我妈告诉我，单独买，人家美容院坚决不卖的。”　　顺子睨着倪晟东的脸色：“不过是去疤霜！现在恐怕小白花让东哥去摘月亮，东哥也会毫不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