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他们跟清道夫更熟悉吗?

不是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女巫”根本不是一名女性。

出现在晏菀青面前是一名面色极其苍白的阴郁男子,他看上去三十岁出头,带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更显出了他本人的骨瘦如柴。

“你怎么会知道玛塔?”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谁?”她问了一句。

“玛塔,”男人重复了一遍,语调略显激动,“你明明用了她的脸!那个牵着孩子的女人!”

“不,我没有用,”晏菀青干脆的否认,“我只是顺着你的意志来而已,你想看见谁就能看见谁。”

镜面投影,这是她在招待耶奇和柯乐时就展现过的拿手好戏。

“要说有什么特意安排,那就是你嘴里那位玛塔小姐牵的女孩,用的是我小时候的脸,是不是超级可爱?”

男人闻言毫无血色的嘴唇颤了颤,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你上学时候的实践课成绩并不好吧?精神暗示又不是万能神药,我是不可能轻易看透你的脑子的,”晏菀青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不过我还是要承认自己确实吓了一跳……”

她一边说着一边凑近了“女巫”,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道,“你的恋人,那个玛塔……她是个普通人吧?”

此言一出,第264号通缉犯像瞪羚般身体弹了起来,然而在被铁圈压着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又落回了原地。

“反应这么激烈,看样子是说中了啊,”了然的点了点头,晏菀青打量着干瘦的男人,“这样我大概就明白了,7月5日投毒案的真相其实是你……”

“够了,”男子打断了她的猜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擅闯我家?”

“啊,那真是太抱歉了,其实我是星空海盐的新店员,来送您的外卖。”

她像是才想起来没有自我介绍,赶忙整理了一下女仆群,歪着头保持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然后在“女巫”愣神的空档一脚将他的头踩到了地上。

“但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

晏菀青挂在脸上的笑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的目光很冷,说出来的话更是让男人冷到了骨髓里。

“喂,我现在是你的头狼吧?弱者服从强者……这才是哨向法则的本质。”

“那么,是谁允许你……打断我的?”

头部传来的力气并不大,可“女巫”还是在女孩发言后就卸掉了力气,他很清楚,这是他骨子里的服从性在作祟。

他可以配置无数魔药,他可以操控人的生死,他甚至可以仅凭制药手段就能排进《通缉手册》前三百,但他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他身为向导这项事实。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反抗了。

眼前的女孩于精神图景中击败了他,那么她就是他的头狼,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确实曾有一名恋人叫做玛塔,她也是确实是个普通人,”男人侧着脸躺在地上,脸颊一面挨着坚硬的地面,一面挨着女孩肮脏的鞋底,“不过在7月5日那天,我扔下她一个人逃跑了,留她被军部押上了军事法庭,被灌入了我留下来的药物,已经死去多年了。”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甚至像是在竭力压抑。

“哨兵、向导与普通人私/通可是重罪。”晏菀青挑了挑眉毛。

“那样也好过成为军部的傀儡,”男人嗤笑一声,“王国总是试图把向导饲养的毫无血性,他们用文学、艺术去美化哨向关系,抬高服从性更强的哨兵,并弱化洗脑没有依赖性的向导,促使他们安分守己。”

“等到了年龄,他们再把哨兵和向导配成对,用向导根深蒂固的思维去影响哨兵。”

“我不愿意成为那样的傀儡,所以我选择了玛塔,”他嘶哑的说道,“那时候军部已经决定为我强制匹配哨兵,如果不逃跑,就只有顺从一途……”

“所以你制造了7月5日投毒案,却把你一无所知的恋人丢在了军部里的手里,”晏菀青替他说完了后半句,“非常负责又明智的选择了。”

听出她言下之意的“女巫”发出了一声冷哼,“你这种乖学生又怎么能懂……”

“不,我懂哦。”

女孩第二次打断了他。

“王国宣传的向导形象柔弱又美好,为的就是让我们乖乖去当哨兵的附属和搭档。”

已经变成小浣熊的科迪亚克岛棕熊在舞台上滚了一圈,看上去温顺又可爱。

“如果我在成为总统之前,先成为了某个人的向导,那么此生就再也无法登上那个位置,最多也仅仅是成为别人的附属,被称作某位总统夫人而已。”

“什么?”这回换男人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话题能歪到总统身上。

“所以,在我达成目标之前,我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所标记、绑定。”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松,就连表情也是万分明朗,只是说出的内容未免惊世骇俗。

“与我的目标相比,婚姻、爱情都要后退半步。”

“啪!”

“话虽如此,”毫无征兆的,她抬起手狠狠的抽了男人一巴掌,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拎了起来,“你竟然敢骗了姑娘的感情却自己跑了?”

“我今天就抽死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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