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近百匹骏马沿着官道向南疾驰而去,但见这支队伍人人腰跨绣春刀,身上披着的斗笠蓑衣,在雨中形成一道耀眼的黑幕!连绵的大雨,让坚实的官道上也多了几分泥泞,马蹄深陷在湿泥之中,扬起的泥浆混着路面不平之处水洼中积下的雨水溅的老高,直到这泥水溅透了这些骑士身上的蓑衣,浑浊的泥水随着马蹄的飞驰向下流去!

雨势渐渐缓和了下来,涅阳令站在涅阳城头之上,看着逐渐变亮的天空,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这笼罩了天空大半月的浓云这几日终于快要散去了,这该死的大雨,也终于要过去了!

想到几个月前中央官吏出动,勒令各地清修河道,涅阳令心中就满是憧憬,看来,朝廷还是有能人异士,提前几个月就预料到了将要来的大雨,自己的学问见识,还差得远呐!

涅阳令心中也在庆幸,还好朝廷看得远,要不然,如此汹涌的涝灾,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百姓,就是朝廷河道全部清理了一趟,现在听到筑水山洪冲击,堵塞汉水河道,汉水决堤,三县百姓流离失所,筑阳令心中也是万分感慨,这天灾,该来还是要来呐!

“唏律律……”

一名疾驰而来的骑士勒马停在了涅阳城北门外,守门的小校迅速迎了上去,倘若是旁人胆敢纵马冲击城门,早就被这些看守城门的退伍老卒给捉拿住了,可看这骑士腰间那柄明晃晃的绣春刀,这些地处京畿近郊的小卒如何不清楚,这些人可是在整个南阳都声名赫赫的锦衣卫,谁敢去得罪这群大爷!

涅阳令也不敢托大,走下城墙,站在城门口,等到那骑士翻身下马走近,这才拱手问道,“敢问缇骑大人,刘大人几时能到!”

那缇骑见天不落雨了,索性将头上斗笠摘下,挂在身后马鞍之上,抖了抖发间积余的雨水,这才开口说道,“刘大人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敢问县尊,住处可都备好了?”

涅阳令稍稍躬身道,“缇骑大人,驿馆都打扫干净了,几件上房的火炕也都热了,免得大人远道而来,长途奔袭受了寒!”

那缇骑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

不到两刻钟,数十匹缇骑纵马奔驰而来,几人到城门前翻身落马,为首之人毫不犹豫的开口问道,“陈十户,不知消息传递的如何了?”

之前到了的缇骑点了点头道,“大人放心,已经通知过了!”

旋即那被唤作陈十户的缇骑开口朝着涅阳令说道,“烦请县尊大人派人为我等带路,我等前去驿馆打前站!”

那涅阳令毫不犹豫的唤过一旁的县丞带路,等到这群锦衣卫离去,涅阳令才松了一口气,虽说他不清楚这群锦衣卫为何要如此慎重,可他却看的分明,能有数十锦衣卫打前站,那前来的这位刘大人,定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天色渐渐灰暗,一群骑士这才纵马而来,到了城门口众人一个个毫不犹豫的翻身下马,人群之中的刘奇看着侍立在一旁的涅阳令,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不喜,朝着身旁同来的法正吩咐道,“让他晚些来罢!”

一旁的法正自然清楚,自家主子不喜欢这样的面子工程。这县令,怕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当下勒令一众缇骑让开一条路,走到队伍前端,看着带着几分忐忑站在一旁的涅阳令说道,“县尊请回吧!稍后我家大人会召见县尊!”

那县令倒也洒脱,冲着法正拱手道,“下官遵令!”

直到队伍进城,涅阳令看着时间已晚,这才命令守门的士卒关城门,听着城头上传来沉闷的鼓声,刘奇心中也多了几分惆怅,一日时间,就这么恍惚过去了!

这一天下来,沿着涅水奔驰而下,看到涅水汹涌的流水,再看看两侧村庄田地大半浸在积水之中,刘奇心中也是惆怅,这一茬过去,单单是整个南阳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单单是粮食的损失,就让刘奇头疼,更何况许多百姓被雨水泡得不堪避寒的房屋,到时候修整起来,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到了驿馆之中,自然有先行的士卒奉上热水,刘奇洗漱一番之后,命令同来的李锦衣指挥手底下的人歇息,自己脱了湿衣服,换上一身稍稍干燥的里衣,煨在了上房的火炕之上,没一会功夫,法正走了进来,冲着刘奇躬身道,“主公……”

刘奇摆了摆手,打断了法正的话,“让百草堂的探子将这县令的行踪送一份上来!”

法正领命而去,不消两刻钟功夫,法正就拈着薄薄几张纸走了进来,将纸张放到了刘奇面前,借着油灯,刘奇细细看了看着县令这大半个月来的行踪,带着几分唏嘘说道,“眼见未必为实!本王见这韩晞在城门口卑躬屈膝,就觉得这家伙乃是一溜须拍马之徒,可谁曾想,这家伙这些时日,连日冒着雨将这涅阳一县之地基本走了个遍,看来这家伙也未必不是个好官!”

法正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所言有理!”

刘奇摆了摆手说道,“去让这涅阳令韩晞来见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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