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貌似是安王妃?”何予在一旁,同样惊疑不定地询问道。 安王知道这二人心中是怎么想的,可他并不在乎,只是点了头。说起来,这还是安王第一回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喜欢楼雁。 陆行听后,面上惊骇更甚,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世人皆知安王妃被毁了容,故而陆行还一直替安王娶了这么个王妃感到可惜,怎料如今安王竟是心悦于这么一个丑女? “怪不得王爷要来松月楼借酒消愁,换作是我,也定会苦恼于此。”陆行的意思自然是苦恼于喜欢丑女,这会让他怀疑起自己的品味,一时间这暗含折损人的话自陆行嘴里脱口而出。 何予比陆行心思深沉些,闻言很快小心地觑了眼安王的脸色,随即便听安王一声不悦的低斥:“本王并不嫌弃她的容貌,也无悔于喜欢上王妃。” 水锦听闻这话,心中一时间十分酸涩,她上前替安王捏着肌理分明的宽阔肩膀,不禁柔声劝道:“王爷这又是何必?奴家听说安王妃不过一介商户之女,原本就是高嫁给了王爷。她既这般无才又无德,王爷又何须在她身上多费心思,还伤身至此呢?” 安王听完水锦一席话,只觉心头堵得慌,他顿时皱了皱眉,并未理睬水锦分毫,惹得后者面上显得愈发委屈。 “王爷,水锦姑娘说的不无道理。”何予开口劝道,他并非是为了无关紧要的水锦说话,只是何予虽心思阴沉,却一向仰慕安王的才能,故他并不希望安王为了一个安王妃伤神。 若不喜欢,尽管丢了便是,世上又不是只有安王妃一个女子了。 陆行在一旁忍不住附和,他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只不过换了一种调笑的方式:“安王兄素来眼高于顶,怎会突然看上了一个丑陋无颜的女子?这事儿若是被我二人给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贻笑大方?” 安王早已看出了陆行对自己喜欢楼雁一事上的不以为然,其实原先安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此刻他早已忘记了楼雁那张被毁了容的脸,他的王妃除了脸,其他都是能看的。 前段日子的海棠宴上,楼雁跳舞时展现的玲珑身段,还一直停留在安王的脑海中,如同梦魇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此刻安王心口一滞,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朝陆行二人问道:“你们可知道有什么治脸的方子,或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何予闻言,阴冷的面容上露出微微惊讶之色,似是从来未认识过安王一般:“王爷真打算给安王妃治脸?据在下所知,当年安王妃的脸是被烫伤,目前并无良药可治好她的脸。” “是这般么?”安王听说并无方法给楼雁治脸,一时间心内有些惋惜,当年云玄裳长得并不差,似乎也是京城排的上号的美人,如今被毁了容,当真是着实可惜了。 陆行看出安王面上的失落,一时间无话可说,不料下一瞬便听安王又沉闷地说道:“拿好酒来。” “别别别,我的爷,您方才就差点喝多了,这会子可千万别再继续了。”陆行双手举在胸前,连忙意图阻止安王这种危险的饮酒方式。他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早知道安王今日心情如此不佳,他与何予就不该邀安王到松月楼来,这不平白给安王受罪么。 当事人安王却是皱起了眉,他近日实在烦闷得可以,这回偏要一意孤行:“陆行,你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本王说拿酒就拿酒来!” “王爷不可。”何予与陆行一同上前劝阻安王,不料丝毫未曾劝动,无奈之下,何予唯有提议打岔道,“您看今日这么多漂亮的姑娘,她们早已想念您已久,不如王爷暂时抛下与王妃的不快,先纵情享乐一番如何?” 陆行眼睛一亮,想起松月楼姑娘的温香软玉,他心里十分赞同,连忙点头应和道:“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王爷此时就别想安王府上的那些事了。安王妃再如何得您心意,不过一介妇人罢了,有什么值得伤身的?” 夜流夙听了二人这副不着调的劝导,又见到身旁水锦那暗含期待的目光,一时间他心中突生一股厌世之意。平心而论,安王一点都不想碰这些松月楼的粉头,于是他站起身来,道了句“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办”,随后便直接拂袖而去,惹得水锦和其余一众女子伤心不已。 陆行望着安王离去的背影,未料到这位爷竟是毫不留恋地走了,一时间陆行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与何予相视一眼,突然朝水锦等人开口道:“下去吧,这儿暂时不用你们服侍了。” 水锦听后愈发伤心,不过既是恩客的意思,这二人又明显地心情不佳,她一个小女子自然不敢违抗,唯有低头泫然欲泣地应了:“是,奴家几人这就告退。” 何予见几人也先后离开,朝陆行示意道:“王爷那边的情况不甚好,我二人作为他的好友,自当出手相处。不知依陆兄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陆行听后当即思忖了好半响,突然他神秘一笑道:“兴许王爷只是一时兴趣,看目前的情况,安王妃准是给他气受了。可待他与安王妃成了那夫妻之间的好事,想来一方面安王妃不会再抗拒王爷,一方面王爷得了趣味,对她也就可以放手了。” “这法子倒是妙。”何予经过陆行这一番解说,赞同得连连点头。他二人是久经风流场所的浸润之人,一时间很快想出了具体的法子,只不停地在雅间内,自作主张地谋划起来。 楼雁远在安王府,自然是无法知晓自己的处境一下子堪忧起来。 不久后,陆行与何予就将计策商量妥当,二人相视一笑,纷纷会过意来,只觉对方到底是自个儿的知己,一点就通。 而后这二人招来松月楼的几名粉头,这才放纵地开始享乐。 他二人却是不知,肃亲王夜聿今日恰巧就在隔壁,将之前他们的那番谋划听得一清二楚。夜聿是由对面的那名官员今日带他来此的,他原本并不知松月楼是何等地方,之前还有些不耐烦,怎料到会听见隔壁这等秘辛。 安王这个混小子身边的人,果真是好教养。 …… 又过了一日,陆行与何予二人午后之时带了些珍贵的礼品,相约至安王府赔罪。守门的家丁知道这二位大人与自家王爷私交甚好,便未曾拦着他们,恭恭敬敬地将陆行与何予给请进了府中。 安王听闻他二人来访,便在鹤连阁设下了酒席,以便款待二人。这些事情,被幽禁的楼雁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的那只木头鸟。 鹤连阁这边,陆行见安王妃并未来此,一时间眸色暗了暗。他年纪轻轻,然浸润官场过年,此刻面容上的神情丝毫未变,依旧恭敬地朝安王举起酒杯,赔罪道:“昨日是小弟唐突,说了些不该说的胡话,还望安王恕罪,莫要往心里去。” 安王闻言,倒是好脾气地一笑置之,他视线与陆行遥遥相望了瞬,将手中小巧的酒杯抬起后,将美酒一饮而尽:“放心,本王与你相识多年,自然不会因一点小事记恨于你。” “王爷宽宏大量,倒是愈发显得我二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何予亦举起了酒杯,敬完酒后,他突然朝身后的小厮看了一眼,示意他伺机而动。 那小厮跟随着自家主子多年,何予又向来是个心机深沉的,这些年来向旁人也使了不少手段,小厮很快心领神会,寻了个机会便溜了出去。 原本自家主子的打算是,趁着安王妃出席之时,让他伺机在安王妃的膳食之中下药。这原本便有些难度,此刻安王妃并不在安王爷的眼皮底子下,倒给这小厮行了不少方便。 他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出来带了不少银钱,倒是凭此很快找到了王府的膳房所在。随后何予的小厮上前与厨子搭讪,得知今日给楼雁的菜肴正巧还未送去后,小厮趁机支走了厨子,便偷偷将准备好的药粉洒在了一道乌骨鸡山药汤之中,一时倒并未让人发现。 厨子回来之后,估摸着那道菜肴稍微凉了些,正适合王妃食用,便命人连忙将几道做好的菜肴送去淑雅堂。 此刻楼雁依旧坐于桌案前,摆弄着那只即将完成的木头鸟。不想下一瞬听闻一阵脚步声袭来,她连忙将桌案上的痕迹都收拾干净,随后这才命荷音走过去接下今日的膳食。 待得扇门再次关上之后,荷音笑着端过几碟菜肴,以及一碗乌骨鸡山药汤羹上前,她朝辛苦忙碌的楼雁道:“主子,这木头鸟看样子快好了,您先用今日的午膳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楼雁经过数个时辰的忙碌,她自用完早膳之后,便又开始研究起这木头鸟的制作方法来,此刻倒真有些疲惫。这原本也不是楼雁擅长的,幸亏原主脑海中还有些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因此楼雁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将菜肴拿过来吧。” 荷音连忙应了,她将几道菜肴的盖子依次打开,顿时一股香味袭来,让荷音不由吸了吸鼻子,随后她高兴道:“主子,今日的几道菜似乎都不错呢,跟平日比起来,还不算太油腻,咱们很快也能拨云见日了,真是喜事。” “是啊。”楼雁见大功告成在即,心里也十分高兴。她舀了一勺鸡汤,便送入小口中,只觉今日这乌骨鸡汤尽管有些油,也是十分的鲜美。 而后楼雁再尝了些其他菜肴,与荷音一同用完一顿午膳后,小丫鬟便将那些菜都拿了出去。她素来知道楼雁对膳食有些讲究,准确的说来是洁癖,因此并未动那碗看上去十分鲜美的鸡汤,只让楼雁一人喝了几口,便将其拿了出去。 楼雁用完今日的午膳后,便继续在那做木头鸟,只是她隐隐觉得身上有些躁得慌。可眼见那木头鸟经过数日后完工在即,楼雁心里十分喜悦,一时也没多去在意。可就在她拼完最后几个零件之前,突然感到一阵极强的酥麻之感袭上全身,令楼雁手中的木头鸟一下子滑落在地。 由于还未曾拼装好,那木头鸟顿时在地砖上四分五裂,发几道沉闷的声响,小鸟的头颅更是被撞到了角落里去。 荷音闻声一惊,她来不及去管那功败垂成的木头鸟,就连忙走到自家主子身边,结果发现楼雁眼眸迷离,双颊粉红,自面纱下看上去都十分明显。 此刻荷音就是平日里再迷糊,都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来,她赶紧扶住了楼雁的身子,发现主子全身都烫得可以,跟火烧一般:“奴婢去外头叫人过来吧?主子您的情况实在不太对劲,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等等。”楼雁却是皱起了眉,阻止了荷音的举动。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有异,可并未急着轻举妄动。方才就差一点,那木头鸟便做好了,此刻急忙让荷音出去找人的话,这儿还未收拾好,木头鸟的痕迹很有可能被发现,到时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机会。 更关键的是,她似乎中了那下等的媚药。若这是夜留宿特意派人下的手,楼雁此刻出去找人求助,无疑是给了夜留宿不轨的借口。 她才不信他与这药并无分毫关系,此人竟对她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其用心之险恶,当真是令人发指! 于是荷音眼见楼雁痛苦地咬着嘴唇,似乎是打算自己硬撑过去,一时间荷音作为主子的丫鬟,在那儿急得团团转。她并不知楼雁中的是媚药,也不知事态为何会急转直下,变得如此危急。 过了会儿后,荷音见楼雁一直在那儿强忍,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当即不顾楼雁的反对,抬脚就往外头走去,打算唤人进来查探情况。 …… 至于那先前何予的小厮,他完成今日的主要任务后,自然是心情舒泰,一时间心神都放松下来不少。他快步走到一处池塘前,就要将先前那装着药粉的小布包丢入湖中,却是被跟踪已久的王府护卫发现。 护卫见他此刻形迹可疑,登时一把提起了小厮的衣领,夺过那小布包便厉声质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这东西里原本又装了何物?” 护卫可是记得十分清楚,方才那小厮去了一趟膳房,那可是给王爷和王妃准备膳食的地方,一点儿都马虎不得。 小厮未料到王府还有后手,一时被吓破了胆子:“这、这位爷,小的并未做些什么,咱们且好好说话,莫要将事情闹大了……” 这一慌之下,小厮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毕竟护卫的手中还掌握着自己下药的证据,他自是不希望被人发现所做的手脚的,因此竟是破绽百出地开始求饶。 安王府的护卫再不济,也是都经过专门训练的,此刻见这小厮在此胡言乱语,护卫怎么都不肯放过他,拿着那小布包,便去往了安王所在的鹤连阁,向安王禀报了此事。 于是何予这小厮对楼雁下媚药一事,很快便被安王所知,顿时他面沉如黑炭,朝何予和陆行二人怒道:“想来今日你们来本王的王府,就是为了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就是你二人今日的赔罪?” 陆行与何予二人见事情败露,连忙为自己所为说起好话来:“王爷息怒,我二人也是为了您着想。这安王妃若是与您成了事,想来也不会再给您气受了,对您来说岂不美哉?” 安王闻言,一时不知该说何话,眼前二人是他多年好友,因此夜流夙勉强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沉声道:“本王只说一遍,解药!” 陆行二人面面相觑,过了会儿后,何予缓步上前,有些心虚道:“这是松月楼上等的好药,并未有药可解。安王妃中了此药,唯有承欢于王爷身下,才能解除浑身克制不住的意念。” 安王听说并无其他办法后,不禁皱紧了眉,同时他想起楼雁此刻在淑雅堂内一定是燥热难耐。夜流夙自然不忍心让楼雁受苦,因此他略一沉吟后,便迈步朝屋外走去。 一时间,想到要与楼雁共赴云雨之乐,虽是逼不得已,可安王的唇角依旧是无法控制的,在脸上高高翘起。 不料这时候,太后身边的姑姑突然来访。这消息传入了安王耳中时,宫内的姑姑已然奉了太后之命,来到鹤连阁门外,朝安王质问道:“今日云家差人进宫,向太后禀明安王限制了安王妃的出行,不知可有此事?” 安王未料到好事就在眼前,却被人横插一脚。可尽管如此,那也得先让他给楼雁解了媚药再说,因此安王略一思索后,立刻下了决断:“王妃此刻情况不善,需要本王给她去解毒,其余的事,还请姑姑容本王稍后再细说。” 却不料这话被此时闯入王府的云玄殊听见了,他原本随着太后的姑姑一同过来,此刻云玄殊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安王的衣领,怒道:“妹妹她到底出了何事?” 安王见到不速之客闯入他的王府,自然不准备让云玄殊知道内情,只吩咐几个护卫拦住了他和太后的姑姑,随后安王便大步朝淑雅堂走去。 楼雁情况危急,此事刻不容缓。 可不料等安王真正走到了淑雅堂后,却发现守门的家丁吐血在地,这儿已被人破门而入。一时间,安王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想起楼雁此时身上还中的媚药,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于原地浑身血液凝固一般,复又狠狠地捏起了拳头。 到底是谁?竟敢劫走他的王妃! 很快京城便传出了安王妃失踪的消息。夜流夙知道楼雁情况危急,自然不敢再隐瞒下去,派出所有人手在京城内大肆搜寻,一时间闹得此事别说是太后和云家,就连宫中的圣上都惊动了。 肃亲王府内的一处浴池中,楼雁浑身浸泡在冰凉的池水之中,却是并未感到有多少缓解的迹象。她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翼而飞,脖颈之下的玲珑曲线此刻也再无多少遮掩,暴露在肃亲王的眼中。 夜聿长身立在岸边,注意力却在楼雁痛苦的面容上,他早已派人去寻解药,却是一时间还未得到任何回应,此刻夜聿只觉心焦如焚,正是浑身气血上涌之时。 却不想池水中的楼雁唇边突然溢出一身轻吟,而后她再也忍不住,动手就要解开胸口的盘扣。 夜聿见此当即觉得不妙,他不想让楼雁有任何损失。于是仅仅一瞬间的思考过后,肃亲王整个人便下了水。 他浑身湿透,珍贵的衣料黏在了修长有力的身上。夜聿紧紧握住了楼雁的手,想要阻止她继续解自己的衣扣,却不防被浑身热得发慌的楼雁一把抱住。至此,她唇边才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叹: “唔……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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