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岫峦还未得回神,梁妈妈已急急进来,吩咐了几个婆子摆了围屏,叫童韶樱和几个婢女都避在围屏后,又叫童岫峦去到暖阁里,暖阁里一道纱帐放下,梁妈妈才叫请了人进来,童岫峦隔着纱帐隐约见聂麒同了另一个年岁不轻得男子一同进来。
“王爷听说童二姑娘伤了手,很是挂怀,便遣了末将带着府医前来诊看。”
因有外人在,聂麒言语疏冷,童岫峦坐在纱帐后轻声道谢,可见另位便是珹王府府医了,可她腕上伤痕显然是遭人扼伤,旁人便罢,郎中岂不是一眼看穿,于是她伸手穿过纱帐时便低声说道:
“烦劳先生,我这手是一早不当心给扭伤了。”
婆子置了椅,四十许岁颇为儒雅得府医只瞧过一眼童岫峦手腕,便略蹙眉回头看了聂麒一眼,口中却顺应道:
“是,童二姑娘果然扭伤了手。”
童岫峦在纱帐后无声讪笑,简溟身旁得人果然都是妙人。
幸而童岫峦的伤看着骇人却并不多重,府医瞧罢也只留了一盒桂花油一般得药膏只命敷用,随后起身欲要告辞,童岫峦却在纱帐后又轻声道:
“先生留步,府中三哥也病得不轻,却因雪路阻碍不好请医,能否烦请先生也一并瞧过?”
梁妈妈脸色陡然一变,觑了纱帐一眼,忽然有些拿捏不准这三姑娘的心思,府医却又回头看向聂麒,聂麒虽蹙了眉却略点了点头,府医便应声好,转而去问梁妈妈人在何处。
梁妈妈无法,话已至此只得又引着府医出来,如此暖阁里便剩了聂麒和童岫峦两个,隔着纱帐,聂麒见左右无人才悄声相问,童岫峦也就长话短说将事态全数告知,聂麒听见童岫峦腕上伤是童元倾所为,眉头紧锁,却也未再多说什么,为着避嫌退了出来,走在小厅时就见围屏后有人探了头偷瞧,细看正是那日在净慈庵从瑁郡王手中解救下得姑娘,知晓她是童岫峦算是亲厚得妹妹,便冲她一笑,转而出了门。
童韶樱却被他这一笑,霎时丢了魂般得欣喜。
聂麒和府医瞧过童元倾后再没往她这儿来便做辞离了童府,童云泽至午后才又上门,童元倾果然伤势严重,却幸而珹王府府医医术高明,一副药下去,至他来时虽高热还未退,却显然看着安稳了许多。
童岫峦点头,孙姨娘料也不会领情,至此她已仁至义尽,不愿再多插手。
只是简溟不过遣了个府医来给童岫峦瞧个小病得事儿却如同飞一般沸沸扬扬,不到两日得功夫就传遍上京,众人也议论纷纷,这冰块石头做得佛爷一般得珹王殿下,看来也对这位童二姑娘动了心思,一时间童府被推上风口浪尖。
红缨得事儿童岫峦不知郑夫人做了如何处置,只是孙姨娘这几日一直托病不出,连童元倾伤势如此重也从没过东跨院探过一回,这般颓势致使那些从前她提拔起的管事也不敢异动只做观望,都知晓如今童家后宅最炙手可热的便是二姑娘,连带四姑娘大约能成的亲事也是托赖了二姑娘,二姑娘又和正房似乎一条心,众人也就愈发规矩了。
童家这阵子反倒成了最安生的日子。
至腊月二十二,南安王妃竟邀约郑夫人同往慈光寺上香,间歇中言谈间透露出有做亲的心思,且提的是王府嫡出的三公子,郑夫人忖着这是看上了童清菡,这位王府三公子身份尊贵又是个清俊读书人,很是进益,况且不是长子,将来童清菡若是入了门也不用主持中馈烦扰,自是百般合心意,喜不自胜。
翌日是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虽说天气晴朗起来,可前几日下的雪还都堆得厚实。炎朝小年这日要供奉灶王,却只许男丁不许女眷,郑夫人忙着预备供奉物品,可后宅里姑娘们却都没了事,童岫峦便想趁此出门疏散疏散,报了正房去,不多时便允了下来,派了马车,童岫峦便携着白芷出了门。
上京集市有两道街,童岫峦先往另一道街上逛过几家铺子买些零碎精巧的玩意儿,有看过了她得点心铺子,随后才往长风街去,云裳楼和珑粹斋因制了之前她在南安王府穿戴样式得衣裳首饰,近些日子生意愈发大好,因简溟将这两间铺子给了她,她得空自然就来看看。她先往珑粹斋看过,转而去了云裳楼,柳娘子今日恰不在铺子里,可她一进门却有个小丫头一下就认出了她,想来是上回去过府中的,诧异一番后过得片刻,含笑上前悄悄请她上二楼去。
小丫头眼光晶亮,叫童岫峦觉出些不对,二楼并不是待客得地方,只是这到底算是简溟的地方她也安心,便独自一人拾阶而上去了二楼。却刚一上去就见窗前站着一人,玄色衣裳和那身形背影叫她心头狠狠一跳。可一想那日在南安王府将简循错认,唇角已抿了笑,又匆匆收了起来,谨慎前行了几步从侧面偷看过去,简溟也正此时转过头开,四目相对,她朝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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