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许浩晨迅速将杨怡握着右胳膊的手撒开方向盘,左手单手操控方向盘,把车子重新驶回刚才的轨道。    仅一秒功夫,可谓是怵目惊心,好在有惊无险。    许浩晨气得骂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的你想干什么?”    杨怡吓得跟丢了魂似的,被许浩晨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骂,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不放手?”许浩晨咆哮着说。    杨怡这才看到,自己的一双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胳膊,像是此时手里握着的是一根带着强电压的铁棍一般,两手一松,立刻弹开来。    车内恢复了平静和安静,可杨怡刚才还在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给他带来麻烦,下一秒就给他惹事。再一想到她急着跟他去J国,不就是想找自己的身体嘛,可J国再小,那也是个国家,也有几十万平方公里,茫茫人海,她该去哪儿找啊?    她越想越急,越想越难过,她不但一点头绪都没有,连个说真心话倒肚子里苦水的人都没有。以前家里唯一的温暖是她的父亲,可现在父亲看到她就跟看到了炸|药包似的,不是躲着就是横眉冷对,还有那个总是护着她的肖亚泽,现在对她也是一副不愿搭理的样子。    她身心疲惫、万念俱灰,还得在人前强颜欢笑装扮成另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得她自己默默地承着、受着。    杨怡低着头,脸色异样的悲戚、沉痛,像浸在了冰冷的深海里,脸色渐渐失去血色,泪水不知不觉间滑过眼底,无声无息滴落下来。    她的背,紧抵在座位背,缩在那儿,看着是那么的怯懦,那么的无助。    也,楚楚可怜。    许浩晨把车子开到路边,按下应急开关,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我这不是急的嘛,我也没把你说成什么样啊,别哭了。”    杨怡蜷缩在那儿没动,许浩晨解开安全扣,把头向下探,看到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空洞无神,呆呆地望向前方,没有焦点。    许浩晨搓了搓太阳穴,回想了一下,刚才只是语气重了些,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词儿啊。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回头把护照给我,我这边好统一安排。”    说完,把拿着纸巾的手背碰了碰杨怡,提醒她接过纸巾。    杨怡还是没动。    许浩晨那只拿着纸巾的手,就这样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半晌后,他无奈,大叹了一口气,把杨怡缩在臂弯里的手拽出来,把纸巾塞到她手里,抓|住她的手,把她脸上的泪水一下一下的抹干。    许浩晨知道,女孩子家脸皮都薄,谁让他把人家女孩子给骂哭了。    杨怡被自卑的海水吞噬的无法自拔,忽然,手被人强行攥|住,做着一个又一个重复的动作,也随着这个重复的动作,那湮没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海水渐渐褪去到地平线。    她眼中模糊一片的景象,也随着焦点的锁定而逐渐清晰,视野中央映出一张熟悉的俊脸。许浩晨仍轻拧着眉心,他的眼神看着是那么的无奈 ,当中还透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他暖暖的眼睛,就好比是严冬里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灿烂却不耀眼,看似清冷实则温暖。    他温暖的眼神暖化了她的心,杨怡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自己的手被他握着,而她的手里有一团干不干、湿不湿的纸巾。    四目相对,许浩晨放开她的手,坐回了驾驶位。    当许浩晨再次启动车子的时候,杨怡很郑重道:“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激动,所以就……”    许浩晨没好气地挥了一下手,打断:“不用跟我解释。”    哭,是女孩子的权利。    杨怡并没有妥协,继续把话说完,“我只是一激动,就抓了你的手,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再对你动手动脚的了。”    她今天确实有些失控,譬如去吃饭的时候主动牵了他的手,又譬如刚才,险些酿成一场车祸。    动手动脚!    许浩晨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声,难道是这个词伤了她的自尊?    …    几天后。    集团里发生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论男女、不论职位高低、不论工龄,每个人都在津津乐道着同一个话题:柳本目酒吧。    柳本目酒吧夜场娱乐节目听说很火爆,下班一起去!    柳本目酒吧的帅哥,不仅颜值高、身材棒,并且一个比一个穿的少,约不约看帅哥?    柳本目酒吧怎么那么变|态,非同人士竟然不能进!    没错,柳本目酒吧,是市里排在前三位的同性恋酒吧之一。    杨怡之所以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那是因为几日前从她的嘴里说过这个酒吧。    杨怡自高中毕业后去了武汉一所大学读书,毕业后又留校做了一年多的调研,离开这座城市近六年,六年的光景,城市的变化日新月异,她对这座城市已经相当陌生了。    她刚从学校回来那会儿,杨琳时不时会跟几个朋友去柳本目酒吧玩,那个酒吧似乎挺对杨琳的口味的,每次回来总听她跟朋友电话聊那间酒吧的趣事。    可杨怡哪里知道柳本目原来是间同性恋酒吧啊!    整个城市里,她能叫得出名字的酒吧,也就这一个“柳本目”,谁知……    看着许浩晨离去的背影,杨怡有点犯蒙了,如果公司盛传的“柳本目”真的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话,那这次闯的祸八成是躲不掉了。    许浩晨接过杨怡准备好的会议资料就上了22楼,可巧,刚下电梯,就碰到了从对面电梯走出来的许浩波。    许浩波一看到许浩晨,当即笑得弯下了腰,见许浩晨拔开步子要走,立马朝他招了招手,示意等一下。    等许浩波笑够了,直起了腰,许浩晨板着脸冷漠道:“别光顾着笑,你直说吧,什么料这么劲爆?”    他太了解许浩波了。    许浩波:“我去,你真不知道啊?”    许浩晨耸了一下肩,抬起长|腿,迈步往前走。    许浩波跟上去,很哥们地搂住许浩晨的肩,不答反问:“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混进柳本目里的?”    许浩晨眉头一蹙,“什么?”    柳本目?    这个名字这几天他也偶尔听过几次,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几年前我也想进去玩玩,可被人给拦了下来,” 许浩波说着把嘴巴凑到许浩晨的耳边,小声说:“我寻思着要么是你装得像,要么就是看门的小哥看上你了。”    “说什么呢?”许浩晨眉头一皱,把肩膀上搭着的那条胳膊捋下来,“这俩天老是听有人说什么柳本目,这是个什么呀?”    “你玩我吧?”许浩波眼珠子一瞪,“我靠,集团都传遍了,说有人亲眼见你经常去柳本目嗨到天光。”    许浩晨有些气急败坏,低吼:“柳本目、柳本目,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同性恋酒吧啊!”许浩波等四周的人走远了,才神神秘秘地说:“只能同性恋才能进的酒吧。”    许浩晨瞬间石化,被人冤枉了就算了,还把他说成夜夜笙歌、夜夜嗨到天光,这就好比一口翔被人硬塞进嘴里再用胶纸封住嘴的那种感觉。    不能咽,又吐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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