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者身后的侍从闻言怒了,随手弹出一颗药丸径直击中那丫鬟的咽喉,痛意袭来那丫鬟抬手指着出手的侍从,张开嘴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不会说话,以后也不要说话了,我们王……我们主子生平最讨厌别人叽叽喳喳的乱叫。”那侍从也不示弱,不就是一个丫鬟吗,他就是出手杀了,主子也不会怪罪。 “神医息怒,是下人不懂规矩。”王夫人赶紧开口圆场。这可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了神医,既然有神医的名号想必不畏权贵敢说实话,所以她才敢大着胆子将人带入宫来。 “侯夫人何必试探,既信不过老夫,何必花这冤枉钱!西川,咱们走。”神医也是有脾气的,一个小丫鬟哪有这么大胆子,别人都是求着他看病,被一个小丫鬟呵斥,说出去他还要不要面子。 “神医息怒,是本宫的错,今日得罪神医,诊金翻倍,求神医指点一二。”皇后见神医真的起身要走,忙起身挽留。但凡能力出众者都有些脾气,大皇子的病他尚未做出说明,此时万万不能得罪。 神医回头,没有错过皇后眼中的狠厉,看来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他既然敢入得宫来,自然有能脱身的本事。 他转身但没有往回走的意思,皇后立即命人去准备银子,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不见得当场就拿的出来。 直到一张张银票送到跟前,神医一张一张仔细查看确认没问题才交给侍卫西川手里,皇后为表诚意,还准备了些珠宝,神医不推辞一一让西川接了过来。 “去,告诉花语儿今夜不许接客,老夫赚了大钱,请她吃酒!”神医收了银子,心情大好,指着西川让他先出宫去。 皇后不知花语儿是何人,王夫人可是清楚的很,这人就是盛京最负盛名的青楼千语楼的花魁,据说颜色倾城、身姿婀娜、温柔如水,不直多少人为了她一掷千金。 这神医本机是她的入幕之宾,忠武侯府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让花语儿从中牵线,找到的神医,她藏起眼中的鄙夷端坐着等神医的回答。 “别打什么歪主意,侯府那些暗卫可不是西川的对手!”神医直言不讳。她们的表现太过明显了,他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西川还没有听到大皇子的病情她们就迫不及待的,若是自己待会说出实情,她们会不会当场杀了自己,啧啧,这一手过河拆桥的算盘打的也忒好了吧! “神医说笑了,您是侯府花重金请来的,我们理应以礼相待,绝不敢怠慢。”王夫人被人看穿了心思,立即对着笑安抚。 “大皇子身子无异,他的症结在这。”神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孩子因为溺水的时间太久伤了头脑,怕是以后也就这样了。这种病他见过,一但受伤就是不可逆转,更无法医治。 皇后听到神医的诊断脸色惨白,她早就猜出来这个答案了,只是一直不死心罢了。她的儿子怎么如此,不过就是落水而已,怎么会痴傻。 “敢问神医可有医治的法子,一切代价都可以?”宫里的太医都不敢说实话,皇后惊慌失措的抓住这最后一条救命稻草。大皇子是嫡长子,他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送走大皇子归来的王家四姑娘王呈媛看到这一幕,惊的捂住嘴巴默默退了出去。怎么会这样,大皇子可是父亲一心要栽培的人,他怎么会就痴傻了,方才陪他玩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啊? “大皇子的身子与常人无异,会像正常人一样长高长大,只是他的脑袋溺水时受到了损伤,他的学习、认知、思索的能力都停留在那一刻,这个无药可医,皇后若是想护他周全,万万不可再逼他学那些生涩难懂的东西……”神医说着,看皇后和王夫人都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也就住了口。 孩子于她们来说,不过是用来争斗的资本,她们真正关心的也许并不是孩子而是孩子能带给他们的权利、地位,他摇了摇头,无论何时后宫之争总有人被舍弃。 “神医,求神医救救大皇子,他才七岁,他会很多东西,求您救救他……”这时躲在门外的一位老嬷嬷冲进来跪在神医面前哀求。她是大皇子的乳母,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刘嬷嬷,上次避暑因为身子不适不能跟着照顾,为此她自责许久。 这时皇后也回过神来,请求神医出手相救。 “我这有一副方子,连服三个月可让他身子更坚朗,至于其它皇后还是多多让人教他一些适合六七岁孩子该玩、能玩的东西,不要在强迫他像同龄人一样学习,否则只会适得其反。”神医语重心长的嘱咐。 这孩子是权利争斗的牺牲品,这病治不了,只能尽最大的可能让病不再退化,他这个神医的名号虽是投机取巧得来的,但医术确实不错,别说他就是师父、师兄一起来了,也治不了这孩子。 不过,病治不好钱他也不会退的。毕竟他说出实话就已经冒了掉脑袋的风险,且他的提议是对孩子来说最好的,不然这孩子只能的思维只会越来越简单,最后变的真痴傻。 交代清楚神医留下方子起身走了,皇后没有出言,临华宫的人自然不敢拦他。 “娘娘,此人留不得!”王夫人最先反应过来,提醒悲伤中的皇后。皇后哪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抬手让紫竹出手。 却说神医出了临华宫,就知道皇后定会派人动手,他快步走出临华宫转了几个角,原本头发胡子花白的蹒跚小老翁,瞬间变成了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哥。 他轻点脚尖,凭借对皇宫为数不多的记忆,找到瑾习的殿,趴在屋顶上先开一片瓦,在课堂里寻人。 张瑶在苏樱宫百无聊赖,她走哪皇上眼睛盯到哪,看的她心里慌慌的。都是郝珺这小子,说什么让他看着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用得着这么盯着吗? 郝徵看着张瑶,是越看越觉得人长得好看,尤其是气呼呼的傲娇小模样,像极了勤政殿讨食时被他逗弄的小花猫。 她安静的时候很柔和,就像初夏御花园静美的睡莲,她认真的模样很甜,像极了微风拂过时的君子兰,还有她睡着的样子慵懒随意,好似…… “要变天了,我去瑾习的看看珺儿吧?”张瑶来来回回走了想了许久,终于想出来一个躲开他视线的法子。 恰好这个手刘河抱着一沓奏折送了过来,郝徵见她奸计得逞的样子,挥挥手随她去了。今天她还没有出苏樱宫的门,刚好出去走走。 张瑶拿了件披风出门后,才猛地想起来皇上要看奏折不就得进书房去忙了吗,那她还傻了吧唧的找借口出来,真是蠢死了! 怪不得她说要出门的时候,皇上满脸笑意呢,原来是笑话她太笨了,自己挖坑往下跳,还那么嘚瑟,这张老脸丢尽了呀。 “娘娘,那还去不去啊?”安绘知道这是娘娘找借口出来,只是都出来了,娘娘为何会是这副懊恼的样子? 张瑶看了看懵懂的安绘,再看看抱着披风,同样一脸无知的安书,她使劲拍打了一下脑袋,肯定是被她们俩给传染的,整个苏樱宫的智商都被她们俩都拉低了! 瑾习殿距离苏樱宫并不远,张瑶她们一行人慢慢吞吞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了瑾习殿刚好赶上先生走出课堂。 这位先生张瑶记得,出于对老师的尊重她先一步恭敬的行礼,那先生是位大儒,之前见过她来探视三皇子,知道她是用心拜谢,含笑夸赞了郝珺几句。 后宫嫔妃是不得踏入瑾习殿的,不过皇上下了旨没人敢对张瑶说。授课先生原本很是吃惊,后来她对课堂的敬重,对三皇子的用心,对学生们的喜爱,大家都看在心里,也渐渐习惯她偶尔的探视,不过她也很守规矩,从不在授课时闯入。 郝珺本来就有些心事,因此留在最后一个出门,张瑶以为他在思考功课没有山前打扰,直到里面的人都走了,郝珺还没有出来,张瑶担心他才上前准备去找人。 张瑶刚走到房檐下,房顶下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堪堪落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那人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而后开口问道:“你是瑶瑶?” 张瑶被从天而降的人吓蒙了,好大一会才一声尖叫:“啊——!救命啊,有刺客。” 早知道她就不把安书、安绘留在门外了,她们俩怎么说也比她要强壮的多。 她这一声惊叫,惊得郝珺顷刻间从房里冲了出来护在她面前。 “刺客?在哪呢,再说就算是有刺客就你这反应速度,早一剑把你咔嚓了!”那人看到张瑶的长相就猜出了七八分,再看看她这一身的病态也十分确定她就是张瑶了。不错,总算给他找着了。 “来,叫叔叔。这是见面礼。”那人满脸堆笑的看着张瑶,完全忽视了挡在他们中间的三皇子。郝珺此时年纪小,个子也小,没什么气势根本挡不住什么。 张瑶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的人,不会是疯子吧,他是谁叔叔,占谁便宜呢! 郝珺怒视着对面的人,渐渐的他就变了脸色,是他——六叔祖!前世六叔祖在母妃过世之时也出现过,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年过半百,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只是这双眼睛他记得。 “六皇叔?”郝徵不知何时出现在瑾习殿,他轻唤了一声见那人回首就知道没认错人。他慢步走过去把张瑶护在身后,含笑接过皇叔手里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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