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雨跟小洪上班去了,外婆本来自告奋勇要带徐风出去逛一逛,哪想阴沉沉的天拖到午后一点,还是下雨了。

徐风闲来无事,真坐在屋檐底下望妻归。隔壁郝婆婆般个小凳子也坐门口。

郝婆婆年过半百,眼睛瞟了几眼,状似自然地开口了:“哎,小春跟小洪去厂里了是吧?”

“嗯,早上去的。”

“这姑娘心还挺好的,小时候跟她妈妈来这里看外婆,我还觉得她不惹人爱呢,长大了越看越顺眼,小伙子你挺有福气啊。”

这应当算是夸奖了,可是下一句……

“她跟小洪倒是蛮好的,小洪对她也特别照顾,按理来讲一年见一面,小孩子忘性大,也早该忘了,可是这俩孩子,谁也没忘记谁,隔一年,还叫得上来名字呢呵呵。”

这句话叫徐风咂吧出点儿味来了,这老太太怎么话里有话的意思?

他微微笑了笑:“他还没结婚是吧?”

“可不是,”郝婆婆摆摆手,“大约也是缘分没到,这孩子跟小春倒有点像的,老实本分,也难怪说得上几句话。”

“喔,对了,有次这街上来了个云水僧,给我孙子排八字,说他姻缘迟,人本分,与正官月令的女人最合得来。喔,前几天梁春雨她外婆跟我说我才知道,哎呀,这小春可不就是正官月令出生的嘛?”

这老太太造谣造得挺逼真,云水僧啊,八字的,杂糅起来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几年前倒真遇上个云水僧,不过那和尚是来化缘的,不仅不会算命,还吃了郝婆婆三碗大白米饭,临走前送郝婆婆一张黄符挂门口辟邪。

徐风反正是听明白了,伸手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婆婆,呃……小春呐,跟您家是无缘了。”

他说完这话,还笑一笑,挺调皮的,忒气人。

郝婆婆倒是第一次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还附和着:“哎哟,都有戒指啦,挺好挺好,订婚啦?”

“不是,”徐风遥遥头,也跟着老太婆一样造起了谣,脸不红心不跳,“我们,过年前刚扯的证。”

“喔,这样啊原来,那好好,年轻人动作是该快点儿,没毛病啊。”郝婆婆一边打哈哈一边探头瞧他那戒指,觉得没什么光泽,怎么这么素啊。

“哎,小伙子,你这戒指,花了不少钱吧?”

“喔,戒指啊,”徐风云淡风轻地回答,“没花钱,是小春买的。”

前一次徐风在这里,郝婆婆是怎么定位徐风的?

徐风这一句,真落实了郝婆婆的猜想:靠女人养,没出息。

郝婆婆觉得,世风日下呀,怎么现在靠脸吃饭的男人这么多了?女孩子还一波一波往上围,连梁春雨这样冷静的人都被下套了,自己家里还有债,就被骗得去给男人买戒指手饰?

怎么就这样?自己小洪多好呀,要样有样,要钱有钱,这么个正经小伙子,大姑娘们怎么都不喜欢嘞?社会到底咋了嘛?

…………

徐风下午去接梁春雨,梁春雨坐进车子,从包里拿出一包手工切出的松子糖。

徐风开车,往旁边望了眼:“给我买的?”

梁春雨点头:“这个厂后面就有个小零食店,专门卖手工糕点。”

“啧啧,工作都没忘了我,”徐风勾了勾嘴角,正好前面堵车,他停在一辆面包车后面,“喂我吃一块。”

梁春雨真的久了块递他嘴边,徐风嚼了嚼:“好吃,不过有点受潮了。”

“是吗?”梁春雨自己尝了一块,见徐风张张嘴示意再来一块,捂上袋口放包里:“你肺不好,松子是油性的,不能吃了。”

徐风也不计较:“帐算好了?”

“没有。还有一小半。”

“那明天还要去?”

“唔,”梁春雨扯了张纸巾擦手,“我跟他们说了,明天不去了。”

“不去了?”

“明天带你去逛逛,你不是大后天要回去吗?”

徐风挺欣慰地笑了:“那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我明天没有空,要带个朋友出去玩。后天他们要是没算好,我可以再过去。”

徐风皱鼻子“咦”了声,一边笑一边说:“哪个是你朋友啦?我可不是。”

梁春雨发现,跟徐风熟了之后,他有些小动作也蛮有趣的,比如说,挤挤眉头,皱皱鼻子。

车子停在街道外面,梁春雨给外婆打电话,两人在路边买了点菜提回去。

买菜的人多,梁春雨见到一人,叫了声:“郝婆婆。”

郝婆婆也在买菜呢,往徐风和梁春雨扣一起的手上望了眼,果真是两个朴素的圆戒指,连个钻都没有,光秃秃的。

郝婆婆及其嫌弃那对戒指,坏了她的打算。

不过这时她看梁春雨真是有点同情了:傻姑娘喂,现在买戒指给你的男人,以后买什么?他接你上下班帮你提两把菜就算体贴了?脸不能当饭吃,你迟早要被这男人骗人骗财的哟。

想归想,郝婆婆自然是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老人家有打算,别人的事,心底评论下,说出来,闹个不愉快,人家还不听,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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