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物理老师在台上讲得慷慨激昂，李廷在台下打游戏打得义愤填膺。　　　　“上，切小乔！切小乔啊......”　　“卧槽，你打个肉干嘛啊大哥。”　　“唉！去他妹的，煞笔刺客，劳资要举报你。”　　　　李廷躲在立着的物理书后，低声碎碎念了半天，最后把手机往桌上一丢：“劳资不玩了。”　　　　余奕轻轻一扫，就知道他又输了。　　李廷输了游戏的常态就是‘不玩了，删游戏，谁也别劝我’，然而过不了几分钟他又会重新打开王者荣耀，开始新一轮的排位。　　　　“阿廷，你怎么不玩第五人格了？”余奕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李廷怔忪了会。　　余奕上课是从来不会主动跟旁人讲话的，李廷看了余奕两秒，才确定刚刚提问的人是他。　　　　“那个游戏更气人，玩一把被屠夫锤三次，根本赢不了。”李廷说起这个游戏时，脸上还愤愤不平。　　　　“那是你玩得太少了。”　　　　“唉，反正我不会溜屠夫。”　　　　“听说第五人格最近改版了，里面的空军被加强了，可以打三枪。”余奕说。　　　　“卧槽？真的假的？”李廷惊了。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从前的第五人格里面的空军只能对屠夫打一枪，李廷听说空军被加强后，立马打开游戏，跃跃欲试。　　　　点了一局匹配，他秒选空军。　　游戏开始后，余奕撺掇他去找屠夫试枪。　　　　“别吧，我一个人类去找屠夫这不是找死吗？”　　“怕什么？你有三把枪，而且还是匹配局。”　　“那...我去试试？”　　　　于是，一个屠夫找人类的游戏，被李廷活生生玩成了人类找屠夫的游戏。　　空军和屠夫在围墙转角相遇，李廷立马开了一枪，屠夫被打中，晕了好几秒。　　　　余奕：“再打一枪试试，看眩晕效果能不能叠加。”　　　　李廷点了点技能键。　　然后惊叫出声：“卧槽，没枪了。”　　　　没枪后的空军很快就被屠夫锤了一刀，残血逃跑。　　　　“谁说游戏改版后的空军有三枪的？这特么明明还是一枪啊。”李廷欲哭无泪。　　“可能需要时间冷却，给我看看。”余奕说。　　　　接过手机后，余奕转身就将手机塞到江海的桌洞里，还摁下了音量键。　　　　“嗯啊......呃......”　　奇怪的声音从江海的桌子里穿了出来，响彻教室。　　　　第五人格里女性角色受伤时的配音都是娇喘声，听起来和某种电影的配音很像。　　　　教室里炸开了锅。　　女生们窃窃私语，有的还红了脸，男生脸上都浮现出戏谑的表情，坐等看好戏。　　　　彼时，正打着瞌睡的江海忽然惊醒，连忙在桌洞里翻找手机。　　只是等他找到的时候，物理老师仇少聪已经站到了他身侧，横眉冷眼瞪着他。　　　　“江海！！！”　　一声怒喝，仇少聪把书砸到他的桌上。　　　　“这是课堂！不是发廊！你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老师，不是，我没有看A片，真的。您看，这是个游戏。”　　　　江海慌忙把找到的手机递给老师：“看，是游戏。”　　　　底下学生议论纷纷。　　知道自己被误导了，仇少聪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于是怒斥道：“游戏，你还知道是游戏，上课打游戏，你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啊？”　　　　“不不不，老师，不是，我没打游戏，这是余奕丢到我这儿的。”江海挠了挠头发，急得火烧眉毛。　　　　仇少聪哼了声。　　　　“你的意思是余奕上课玩游戏，栽赃给你咯？”　　“呃...是。”　　　　仇少聪越过江海，伸手拿起余奕的物理课本，上面用荧光笔标注了重点，且课后习题全部完成了。　　　　他有些惊讶。　　这节课的内容他还没讲完，这个学生竟然都已经把课后题全做了，包括带星号的难题，关键思路步骤还都对。　　　　他将课本还给余奕，然后盯着江海，指责道：“你看看你的书，干净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人家余奕的，课后习题都做了，你说他上课打游戏，你在认真听讲，谁信？”　　　　“他、我......”江海有苦说不出。　　　　“别以为崇高规定了不准没收学生财产，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仇少聪怒目而视，“敢在课堂上玩手机，看我下课不告诉你们班主任，让他好好治你。”　　　　仇少聪拿起书扔到江海怀里：“你现在给我去后面罚站！快点！”　　　　于是，江海拿着书贴着墙罚站去了，距离许缓不到一米。　　临走前，还狠狠剜了余奕一眼，仿佛在说：为了女人出卖兄弟，你不是人。　　　　下课后。　　江海立马就跟余奕吵起来。　　　　“阿奕，你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　　　　余奕拍了拍他的肩，郑重道：“阿海，罚站没什么，但是谁都不想被误解被冤枉，你都这样委屈，何况许缓呢？”　　　　江海低下头，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报复粉笔妹。”　　　　余奕淡淡道：“只有我能欺负她。”　　　　江海嘴角上扬的弧度渐渐扩大。　　这句话他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可不是流星花园里霸道少爷的专属台词么？　　　　啧啧啧，余明寺和许杉菜。　　　　这次陷害粉笔妹的确是他故意的。　　提前跟李廷商量好对策，让他体育课上拉着张晓宇和余奕开黑，然后故意多送几个人头，尽量拖长游戏时间。　　　　江海趁机潜回教室，假装收作业，实则把许缓的物理书偷出来。　　按照物理老师的性子，肯定要罚她。　　　　到时候只要看阿奕的神情，就能知道，阿奕到底是喜欢粉笔妹，还是单纯喜欢欺负她。　　如今，结果不言而喻。　　　　趁着余奕出去丢垃圾的空当。　　江海冲李廷抛了个媚眼，小声道：“我有预感，一场旷世绝恋就要展开了。”　　　　李廷瞥了眼门口的身影，笑了：“那你有没有预感，你要被班主任批了？”　　　　江海：“啊？”　　　　“江海！你给我来办公室一趟！！！”班主任的雷霆之音在教室响起。　　　　紧接着。　　江海被班主任数落了一顿，还被罢免了班长职位。　　　　江海在办公室表现得颇为痛心，自责不已。　　实则内心毫无波澜。　　　　其实他这个班长也只是挂名班长，根本没起到什么实质的作用。　　当初老向在后排随手一点，让他当上了班长，后来有什么琐事却是吩咐余奕去做，导致他这个‘班长’根本名存实亡，毫无作用。　　　　余奕一个纪律委员身兼多职，倒像个副班主任。　　　　故而江海对丢失班长职位这件事毫不在乎。　　他只是有点惆怅和苦恼，该怎么取得粉笔妹的原谅。　　　　余奕说了。　　如果粉笔妹不原谅他，他就别想再抄自己的作业一个字，当然，想抱大腿上王者也是不可能的。　　　　殊不知，许缓此刻也正惆怅着。　　　　许缓下课后便一个人出了教室，跑到了七楼，这一层楼的教室都是闲置的空教室，没有被利用，自然也没人。　　她心情烦闷的时候，喜欢上来吹吹风。　　　　许缓有些惆怅。　　她物理课本就是弱项，偏偏还在开学前一个月就惹得物理老师生气了，以后物理课就上得更难受了。　　　　双手趴在栏杆上，许缓悠悠叹了口气，下巴搁在胳膊上，望着远处又高又厚的云层。　　如果她不是人，是只鸟多好，不用背沉重的书包，学不喜欢的课，不用日日归巢。　　　　它可以清晨朝歌，饮露食蜜，飞得很高、很高......　　　　啪的一下。　　小鸟被身边的老鹰扇了一翅膀，拍了下来，急速下坠。　　　　许缓从幻境中脱身。　　她懵懵地扭过头，一看，余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手掌还落在自己的肩上。　　　　刚刚是他，拍了自己一下？　　　　许缓惊：“你怎么在这？”　　余奕不咸不淡：“跟着你上来的。”　　许缓朝旁边挪了两步，拉开距离：“你尾随我？”　　余奕蹙了蹙眉：“尾随？你见过尾随一路只为送颗糖的吗？”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纽扣大小的糖，用手指捻了捻，缓缓剥开外层糖衣，然后一只手捏住许缓的脸，将她捏得跟充气河豚似的。　　　　余奕没想到，女孩子脸上的肉被挤成一团后，能鼓成这个样子。　　他没忍住，笑了两声，才把糖果塞进她嘴里。　　　　“你干嘛？”许缓挣扎着含糊不清道。　　　　“吃颗糖心情会好点。”余奕挽起唇角，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神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许缓瞪大眼睛看着他。　　　　白孔雀给她喂糖？　　这是什么操作？　　　　一阵风吹来。　　带着远处樟树叶的清香，掀起少女的碎刘海，露出光洁细腻的额头，莹白如玉。　　　　发丝扫过余奕的指尖，酥酥痒痒。　　他觉得她全身上下每个部位都不安分，尤其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温软如糯米团子的小圆脸，就连头发丝儿，也在撩拨他。　　　　余奕面颊浮上可疑的绯红，转身遮掩似的咳嗽一声：“快上课了，赶紧回教室吧。”　　　　“等等，你为什么送我糖吃？”许缓叫住他。　　　　少年半插兜，小幅度微斜地转了下身子，侧脸轮廓在光影下如同剪纸，发梢有细碎的光点闪烁。　　他牵了牵唇，笑道：“过期了，扔掉又可惜。”　　　　“你......”许缓气息半滞。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糖吐出来，然而找不到垃圾桶，也没带纸，良好的素养让她忍着没这么做。　　　　余奕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后。　　许缓气得‘咯嘣’一声咬碎了嘴里的硬糖。　　　　呀，清凉感瞬间在舌尖蔓延，像被秋天的清风裹着，每个毛孔都凉飕飕的。　　许缓忍不住吧唧了两下嘴，舔了舔唇角，薄荷味。　　　　过期糖，竟然有点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