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妃没再理会得意张狂的升平大长公主, 她的目光穿过她, 看向她的身后, 跪下伏地道:“王爷, 老身罪该万死, 不该因为当年旧事, 心中惶恐有愧, 因怕王爷您上位之后会打击我们凌家二房,所以才被大长公主蒙骗,以为只要凌妱得宠, 王爷就会原谅我们凌家二房当年有愧大房之事,结果却被人诱入深渊,行下大错。老身不求王爷宽宥, 但求速死。”
升平大长公主看着凌太妃目光一时之间有些呆滞, 她缓缓转过头来,便看到了冷冰冰毫无一丝人气矗立在后面的赵铖, 头脑瞬间一震, 清醒了些, 然后就惊恐的想到, 刚刚, 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会说那些话?
她惊怔之后猛地转头看向凌太妃,疯狂道:“你,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而是本王对你做了什么。”
赵铖伸手, 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 往香炉里倒了进去,茶尽香灭。
他道,“不这样,本王怎么知道,皇姐竟然这么盼着我去死呢?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自私自利,眼里盯着的永远都是你自己那点尊荣富贵,却不曾想,为了你那么点尊荣富贵,你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那香中加了催魂香,她喝的茶中加了落英,这才不能克制情绪,受了诱导,便只想将中的怨恨得意抒发出口。
升平大长公主瘫倒在地上,双眼猩红,面色慢慢颓败下来。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脱罪了。如果明氏没有死也就罢了,可明氏死了,她这个弟弟能为了明氏行那等疯狂之事,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她道:“你设局害我?你竟然设局害我,父皇当初为何不杀了你?你就是个天煞孤星,克死了母后,害死了父皇,逼死了皇兄,还有你心爱的女人,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因为你而死,为什么你就不肯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母后的身体不会变差,最后药石无医而死,如果不是你,你的王妃她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明家姑娘,太后娘娘最疼爱的侄女,嫁给谁,不能荣宠一生?你爱她,为了她设局杀我,可是她生前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明明就是你自己害死她的。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因为你而不得好死!”
“那又怎样?”
一把剑刺进了她的胸口,拔出,血喷出来。
他道,“那又怎样,关你何事?你放心,我的手法很好,你不会现在立即就死,而是慢慢的流血,一滴一滴的流,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而亡。你应该觉得荣幸,这还是我第一次杀一个女人,虽然我觉得杀你,还是会脏了我的剑。”
他冰冷地笑道,“我就算害死我身边的所有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皇姐吗?你不就是觉得不甘心,觉得你才是这大魏最尊贵的,独一无二的嫡长公主吗?”
“那么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做你的美梦了,你跟本就不是我母后所出,你不过是个贱奴所出之女。我的皇姐,早在她一出世之时,便已夭亡,是父皇怕母后承受不住这个打击,这才骗了所有人,抱了你给母后抚养。”
升平大长公主先是瞪着她呆住,随即目眦尽裂地大吼道:“你撒谎,你撒谎!”
“你还不配让我说任何的谎言,”赵铖道,“原本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也不会去理那些陈年往事。可是你不该惹我,我父皇能给你一切,我便可以剥夺你的一切,皇室的族谱会改,你会从哪儿来还到哪儿去,不仅如此,你的大长公主头衔,你所有因大长公主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都会被剥夺,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女儿,子孙将永远都是庶民,连参加科考改变命运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你女儿肚中的孩子,也不会有任何的身份,因为陛下,已经病逝了。”
“你不能,我是嫡长公主,我是大魏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我的身份是父皇和母后给我的,你没有资格剥夺,你算什么东西,母后最爱的人是我,是我,你不过是她不要的,你是个灾星,一出世就该死的。我才是独一无二的嫡长公主。”
她嘶吼着,声音却越来越微弱,直至扑倒在地,再不能发一言。
庆安十年,九月初。
升平大长公主之女温雅郡主腹中怀有皇嗣,欲送温雅入宫为妃,遭明太后训斥,曰不合祖制,更不可胡乱混淆皇室血脉,否认温雅郡主腹中之子为陛下子,升平大长公主心怀怨怼,伙同凌太妃欲毒害明太后于乾元宫,事发被擒,以谋逆罪被打入大牢,庆安帝受惊病情加重。当夜,大长公主府和凌家众人皆以谋逆之罪打入死牢,大长公主府家眷流放,凌家满门抄斩。
九月十二,庆安帝病危,临终遗诏,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又谓主少国疑,皇子赵临祚不满周岁,恐不堪国君之任,遂传位于皇叔肃王赵铖,遗诏传下后当夜便驾崩于乾元宫。
九月底,肃王赵铖在众臣的多番请奏下登基为帝,翌年改年号延明,史称延明帝,同年追封肃王妃明氏为慧懿仁皇后,在位十年,终身未再纳后。
延明元年,延明帝册封庆安帝之子赵临祚为东闽王,并于其五岁时,命皇家寺庙了源大师陪同其一同就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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