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道:“既是刺杀,公主不受些伤,如何能取信天子?”
新平公主脸色数变,半晌才开口道:“如此便能除掉小贼,扫平他的生平劲敌吗?”
周鑫拱首道:“不敢欺瞒主母,当然不行。小贼无论怎么做,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拒婚,并没有杀公主的必要,以此罪陷之,莫说陛下,便是长安城的妇孺也不会相信。”
新平公主顿时俏脸一寒:“既如此,我岂非平白遭罪?”
周鑫笑道:“当然不是,此举虽然不能扫灭小贼,却可断去小贼一臂。小贼固然没有杀人的动机,但是长歌门却有。王子璇与小贼郎情妾意,原本若没有公主横插一手,陛下应该已为二人赐婚。小贼虽是我等大敌,但其文才韬略确是天下少有,王子璇因公主之故,无端失此良配,安能不恨公主?将此罪强加于她,再有人推波助澜,陛下多半都会相信。小贼刚到京师不过一载,又非未卜先知,如何能知两年前的事情,若非是长歌门向其透露,公主安会陷入今日之境地?难道公主就不想报仇吗?”
闻听此言,新平公主顿时双目生寒,银牙紧咬,一字一句道:“好,替我除掉那个贱人。”
周鑫笑道:“公主尽管放心,还请主母立时派遣身边亲信之人,前往京兆府报官,就说有人刺杀公主,言谈间似是浩气盟中人,请京兆府派人围困浩气盟和谢府别院,捉拿王逸之和小贼二人到京兆府问话。”
新平公主疑惑道:“此又是何故?”
周鑫道:“王子璇才智卓越,手段高妙,若是给她反应的时间,此计很快就会被她识破,进而找到应对的方法。是以,只能在京兆府或是皇帝派人彻查此事前,将之办成铁案,如此方才稳妥。”
新平公主道:“如何办成铁案?”
周鑫道:“只能暴露京兆府的暗子了,让其带人去长歌门拿人,将王子璇及其亲信抓到隐秘处,逼其招供。”
新平公主道:“这可是死罪,王子璇怎会轻易招供?”
周鑫道:“对于女子,特别是王子璇这种冰清玉洁,自视甚高的女子,死绝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况且长歌门隐藏的暗子,也该动上一动了。”
接着他又道:“长歌门、浩气盟与小贼同气连枝,一方有难,另外两方,必定驰援。要想抓走王子璇,就一定要隔断两边的援助。是以,只能借公主之势,令京兆府前往抓人,让他们自顾不暇。”
新平公主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前往京兆府。”
安排好一切之后,新平公主重又回到大堂,此时黄皓业已回来了。
新平公主急问道:“如何?可曾抓到活口?”
黄皓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共三人,全部自绝性命,我没有安排好此事,回去后会和宗主请罪。”
周鑫心中也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新平公主道:“公主遇刺是大事,京兆尹接报后,必定亲至公主府查看,还请公主早作决断。”
新平公主也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咬牙道:“黄将军,来吧。”
黄皓闻言,抽出腰间短刀,瞄准新平公主的腹部,正要下手,不想新平公主却立时疾呼道:“住手,黄将军这是何意?”
黄皓顿时就被搞蒙了,跪伏在地:“岂非主母下令?否则在下如何敢动手?”
新平公主道:“既是作假,黄将军刺向手脚四肢也便罢了,却为何要刺向我下腹,莫非是他要杀我灭口?”
周鑫闻言顿时跪拜在地:“主母何出此言?宗主对主母情深意切,视天下女子为草芥,多年以来,也只有和主母所生的这一个子嗣。他日宗主登临大宝,主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主母之子便是太子,宗主对主母情比金坚,主母说出此话,就不怕寒了宗主的心吗?”
新平公主闻言,脸色顿时就缓和了下来,实际上,她对于那个男人也是爱至极深,否则又怎么会谋杀亲夫,又怎么会筹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还是不要刺向要害之处,若是失手,岂非是要赔上我的性命?”
黄皓闻言顿时偷眼向周鑫看去,周鑫的心中,此刻已经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恨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他并没有对新平公主说实话。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谢轩诸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绝不仅仅是要扳倒新平公主这么简单。因为对方即使是握有青丝白首这样的证据,也很难去让玄宗下令处死一位圣眷正隆的公主。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位隐藏在幕后的隐元会之主,对于谢轩是异常的忌惮。
是以,还是将周鑫派到了新平公主的身边。周鑫的身份不仅仅是一个军师那么简单,还是死士,一旦事情变得不可控制,周鑫就会自承奸夫的身份,然后杀掉新平公主灭口。
但是,却绝不是现在。
周鑫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冲着黄皓点了点头:“是,我等谨遵主母之令,不过为了取信于天子,这要害之外的伤,就不能只有一处了,偏堂也要重新布置一番。”
新平公主看着明晃晃的尖刀,咽了一口唾液,终于下定决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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