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后,余品忠在房中转了一圈,将常用的东西都收拢起来打了个包袱,背起来便出了门。走到巷子里,又朝相邻的那座院子瞅了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杨大力平时到城里,都是当日办好了事情便回去,这次到大女儿家中住了一宿,还是数年来的头一回。杨芝儿和胡喜子本说留他多住几日,反正农闲之时,家里也没什么活。杨大力却怕张氏见他几日不回又要多想,光靠黑娃、栓子带的话,可安不了浑家的心。
几人商量过了,为了不让杨铮的外婆担心,这事就不告诉老太太了。等张全顺将脸上的伤养好,再回去休养。到时候只说赶车时摔了一跤伤了胳膊,便可应付过去。
张全顺伤说重不重,既无生命之忧,也吃得下睡得着说轻却也不轻,虽能下地,行动却非常不便。因而身边总还是要有人照料才行,这种事当然他媳妇最合适了。所以杨大力还需去趟岳母那里,让张全顺的媳妇过来。
早起吃过饭,杨大力便回去了。胡喜子和杨芝儿两口子在前边卖肉,杨铮没什么事情,就在西厢房里陪张全顺说话。
休息了一晚上,张全顺精神好了一些,看着不那么委顿了。杨铮问他可记得打他的那几人长什么模样,张全顺道:“那怎么会记不得?我一闭眼睛就能看着那几个混账。”
杨铮道:“那你说说带头的那个。”
张全顺道:“比较瘦,个头比我高点,有点黑。”
杨铮道:“脸长什么样?”
张全顺道:“就是就是那样,这让我怎么说啊?”
杨铮心想:倒也是,除非是傅毛驴那种特征非常明显的人,说出来有认识的便知道是谁,一般人可真没法描述。就是能把文章作得花团锦簇的才子,也不可能通过文字精确勾勒出一个人的长相。
想起后世辨认罪犯的一种办法,杨铮有了主意。他到大姐那要了些黄草纸,拿了支石墨做的简易铅笔,回到西厢房坐下来,照着张全顺的样子,画了张面部正面速写。然后拿给他看,问道:“是这样不?”
张全顺道:“这这不是我么?你这娃娃,逗你三舅呢?”
杨铮指着画道:“那个人眼睛比你大还是小?”
张全顺道:“眼睛比我小一点。”
有了参照物,描述起来就容易多了。杨铮问了五官的大小、位置,以及脸型轮廓,而后重又作了一张速写,再让张全顺看。如此这般重画了七张,张全顺看了后说道:“就是这样了。”
这会时间还早,杨铮左右无事,便又问另外几人的长相。张全顺此时也知道如何配合了,诸如眼间距、鼻梁长短等,很快就能让杨铮把握到关键特征。
将四个人的头像都画出来后,杨铮把其余画过的草纸团了起来,投进正屋的炉子中烧掉,然后便出了门。
杨芝儿见他往外走,叫住问道:“你一个人上哪去?”
杨铮道:“不去远地方,就在巷子口。”
在街口站了不长时间,几个巡街的捕快经过,杨铮便朝他们看去。其中一名捕快朝杨铮微笑点了下头,杨铮就知道是认识他的,上前打了招呼,请那捕快帮着给薛捕头带个话。那捕快应了下来,让另外几人继续巡街,自己则朝中城方向走去。
杨铮等了约摸一刻钟,见先前那名捕快与薛捕头一同过来了,上前迎了几步,拱手说道:“薛捕头好,冒昧相请,还请见谅。”
薛捕头笑道:“小兄弟不必客气,找我有什么事?”
杨铮将所画的四张头像拿给薛捕头看了,问道:“薛捕头可认得这几人?”
薛捕头道:“认得。这是你画的?还真像啊!”
杨铮道:“我家舅父昨日被这几人给打了。”
薛捕头眉头一挑,道:“竟有这等事?小兄弟放心,我这就把人抓来。”
杨铮上前一步,小声道:“这几人应是受了大运车马行冯管事的支使。”
薛捕头道:“冯德祥?”沉吟了一下,问道:“小兄弟对这人可有了解?”
杨铮见了薛捕头的反应,心里就有数了。看来人家这捕头还真不是白干的,消息总是比别人灵通一些。说道:“薛捕头先不忙抓人,等合适的时候再动手不迟,或许就在这一两天。”
薛捕头笑道:“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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