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根处得了弓箭之后,杨铮便给自己增加了射箭课程。起先他决定在每日午睡后练习半个时辰,然而只是第一天练习,他就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村子北边靠着山林有一处比较开阔的空地,平时没什么人到这里来,正好当作箭场。将用高粱杆编成的箭靶挂在树杆上,退至大约二十步开外,挽弓搭箭,“嗖”地一声羽箭飞出没入林中,离箭靶差了至少有七八尺远。

ps:这里步是距离单位,二十步约3265米

射箭的要点杨铮已经向父亲请教过了,姿势动作均已习得,这准头却是请教不来的。不过他也不气馁,射箭本就是个熟能生巧的技艺,若只是得了方法便能箭箭中靶,这世道可就乱了。

他一连射了六箭,最好的成绩是射中了挂箭靶的树杆。准备射第七支箭时,开弓已极为吃力。到了第八箭上,右臂已禁不住地颤抖,扣弦的手指更是有些火辣辣地疼,勉强放出这一箭,却比第一箭离靶子差得还要远。

他摇了摇头,知道今日再练下去,是不会有什么效果了,并且还有可能伤了手臂手指。于是到林中将射出的箭都拾了起来,取下树杆上的箭靶,返身回了家。

对于新手而言,二十步的距离或许有些远,脱靶倒算不得什么。可整个练习的过程,却和预想中大不一样。开弓越来越吃力,说明力气还是有待加强。父亲所授的一些要点,也没有运用到位。看来知道是一回事,用起来却是另一回事,得通过不停的练习,才能慢慢掌握。

月盈见杨铮出去还不到两刻钟便回来了,不由很是奇怪,问道:“二哥怎的不练了?”

杨铮道:“练不动了,比我想像中要吃力许多。”

月盈将弓箭和箭靶都收起放好,说道:“那就慢慢来。”

杨铮道:“是得慢慢来,急不得啊。”

他活动了一下右臂,有微微的肿胀感。擦了把脸坐下来准备写字,提起笔来,手臂仍颤抖不已,字落在纸上亦有些歪斜,就如蝌蚪文一般。

月盈见了说道:“二哥,你还是别练弓箭了,若伤了手臂写不得字,可是得不偿失。”

杨铮搁下笔,说道:“不妨事,歇歇就好了。习了弓箭总是有用处的,岂可因噎废食。对了,你帮我缝一个手套吧。”

月盈道:“大姐做的棉手套不合用吗?”

杨铮道:“我说的这个手套,不是用来御寒的,是用来开弓的。”

将要做的手套样式与月盈说了。右手上只要食、中、无名三指,指肚的地方要厚实一些用来扣弦。左手为拇指和食指,护住虎口方便支撑羽箭。两只手套的腕处需做一个扎带,这样戴上便不会脱落。

月盈看了说道:“这个倒不难,我这就给二哥做来。”

家中有剖切硝过的皮子,月盈去取了一些,便即裁剪缝制起来。到天快黑时,两只手的就都做好了。

杨铮戴起来,拿起弓扣了弦拉开,右手指肚受力面大了,果然受用了许多。家中的皮子是用草木灰之类的东西土法硝制的,因而比较硬,倒正好合用。当即赞道:“不错,不错,明日可以多练一会了。”

次日午后,杨铮叫上父亲一同去了村子北面的空地。他先射了两箭,仍是脱靶。

杨大力看了说道:“你拉开弓的时候太长了,这样射不了几箭便会没力气了。你想射得准,也不必瞄上半天,那样可并不能保证准头,要在开弓之前便想好箭的走向。持弓的手在放箭时不能动,这可不是弹弓,不需要翻手腕。”

杨铮将弓箭交给父亲请做示范。杨大力接过来,第一箭射在了靶子边上,接着又连射三箭,俱都正中靶心。

杨铮看得佩服不已。看来二十步的距离,对父亲来说并无丝毫难度。头一箭稍偏,也只是不熟悉这把弓的习性。

除了准头之外,最让杨铮叹服的是父亲出箭的度。除了第一箭稍慢,后面三箭都是弓一拉开就松了弦,整个过程时间极短。他估计自己射上一箭工夫,父亲怕是能射出去七八箭。像这样子开弓,自然是要省力许多。

杨大力将弓箭将给杨铮,杨铮效仿父亲的方法出箭,准头却差得更多了,心知这个“快”字看着容易,若不下一番苦功,是绝学不来的。

杨大力手把手指点了一番,传授如何预想箭的去路,前后手如何配合等等。又道:“你才开始练,不用着急。沉得住气,才能有准头。”

杨铮点了点头,沉心静气地功夫,他在习字之时已大有长进。又试射了两箭,终于有了一些感觉。

杨在力在杨铮头上轻抚两下,说:“等你练出准头了,我带你打猎去。”

杨铮喜道:“好!”

杨大力再看了一会,便回家去了,留杨铮一个人练习。

杨铮又射了十来箭,觉着手臂酸痛起来,便停了下来,到林中去拾射飞的箭枝。和前一日相比,虽然准头上还没有太多进步,技巧上却已摸到了些门道,不然绝难射出这么多箭。而月盈所做的手套,也起了很大作用,起码手指头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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