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成冶用了两天时间,便将杨铮所需的各种东西备齐了。
熔铸合金要用的工具并不复杂,像铁钳、铁夹、坩埚之类,铁铺里都有现成的。古成冶帮杨铮修建的熔炉,本就是参照铁铺的方炉做的,大小、结构相仿,因而这些东西尽能合用。
就连鼓风轮也是现成的。古成冶已经制出了体积更大、风力更强的鼓风轮,最早打制的那个试验品便无多大作用了,正好配给杨铮的小熔炉上使用。
熔炉上所用的铁皮烟囱,比铁炉子上的烟筒要粗壮厚实一些。如今铁铺对于薄壁圆筒的制作已有了许多经验心得,这物件对筒壁要求又不高,打制起来也很容易。
所有的东西里面,最费工夫的是一套雕刻字模的刀具。刀具的形状很好打制,后面的工序却有些复杂,成形后先要渗碳,然后还要作双液淬火。因而这套刻刀虽看着不起眼,却用上铁铺数十年经验积累下来的最强制刀工艺。只有这样制出的刀口,才能既坚硬锋利,又有一定的韧性不易折断。
除此之外,古成冶还给杨铮打了一把刀,样式类似唐时横刀,只是要小巧一些。这把刀是杨铮要来练手的,准备没事了到村后林子里砍砍树什么的,要求也就不高,虽然样式好看,刀刃却差了刻刀许多。
就在这天晌午,周逢春托人捎带的东西也送到了胡家肉铺。除了送给两家人的吃用之物外,还有杨铮要的桐油、油烟墨等物。
胡喜子本打算下午送去杨家坪,见古成冶安排了一辆车,遣了伙计要去给杨铮送东西,便将周逢春送给杨铮家的那些物品一同装了车,跟着一道去了。
到了地方,先将给杨铮家里的物品都取了下来。杨铮叫来黑娃、栓子等人,让他们将其余的东西分类分处归放。
这两天杨铮带人将磨坊院子规整了一下,以熔炉为中心起了个棚子,又搭了个工作台。这些都属于临时建筑,待明年天暖了将磨坊搬走,再将这里做重新规划。
胡喜子见杨铮安排妥当后,将他叫到一旁,说道:“铮娃,今早薛捕头去了我那里,说东关城里出了一宗命案,死者是一女子,应与车马行那冯管事有关。”
杨铮不禁有些错愕,问道:“命案是什么时候出的?”
胡喜子道:“听薛捕头讲,应是前天的事,昨天夜里才被现。那女子虽看着是吊死的,但仵作验了尸,实是先被掐死再吊至梁上的。那冯管事眼下不知所踪,薛捕头让我们都小心一些。”
杨铮听罢皱起了眉头,又问:“薛捕头还说什么了?”
胡喜子道:“就是这些话,再没有了。”
杨铮缓缓点了下头,隐隐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对劲。
虽然从未与冯德祥照过面,但因为一两银子的情由,便能指使街头混子殴打同属一个车行的伙计,此人的刻薄小气可见一斑。冯德祥交结余品忠的手段殊不光彩,关键时候余品忠一走了之,由此迁怒那个女人倒是很合乎其本性。
可将人掐死再吊到梁上去,真就有些丧心病狂了。哪怕就是后来从华亭拉的两车石炭又赔了不少钱,也不至于如此丧失理智吧?
再者本月初一冯德祥过堂时,被判了杖刑挨了板子。虽只受了十下,却比古成冶挨的那十板子要重得多。这才将将过去半个月,能拄着拐下地走动就不错了,怎么就不知所踪了?何况命案还是两天之前生的,以冯德祥车把式出身,掐死个弱女子当然能办到,但将人挂到房梁上去,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难道他还有帮手不成?
胡喜子见杨铮半晌不说话,不由生出些担心,问道:“有何不妥么?”
杨铮道:“不好说,这命案当中或许另有隐情,未必与我们相关,不过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地好。姐夫你回城之后,跟古掌柜也说一声。”
胡喜子道:“成,我知道了。”
如果那命案真是冯德祥犯下的,说明这人就算没疯,也差得不远了。再要出来寻人报复,古家父子、张全顺甚至胡喜子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哪怕这可能性不大,但事关性命,总不能儿戏视之。
胡喜子又呆了一会便告辞回城,连饭都没有吃。经杨铮这么一说,他觉得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不然心里有些不踏实。
杨铮送走了胡喜子,又将适才听闻的命案一事想了想,却因所知信息太少,终是不得要领。不过要想用这件事攀扯他的这些亲戚朋友,怎么看都差得太远,因而倒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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