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白菜

吴老太太白了吴氏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吴老太倒没说错，吴老太自己年轻时候就做过几年厨娘，除了她以外，也有不少家族里的人干一行，只是后来各自嫁娶，离得远了没再走动，而且各自有了其它的出路。再加上这开饭馆的马大娘跟马老太太他们已经算是出了服的远亲了，马氏自然也未曾听闻过。　　　　那马氏又趁机说道：“娘，就这么决定吧，咱们也做蘑菇酱去卖，您的手艺还能比苏家那群人差？”　　　　马老太太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只是……这做酱料的材料……”　　　　看样子又是要伸手要钱了，马氏心中想到。只是这个月王大虎的月钱还没发下来，只是手里的银钱也不多了，便试探性的开口：“娘，你看，这五十文够不够了……”　　　　马老太太顿时夸张的大声叫道：“五十文！五十文够买什么呀！”　　　　马氏苦着脸说道：“娘，五十文还不够啊，都够买好几斤肉了。”若说平时做一坛酱料，十几文都够够的了，别说五十文，这马老太太还真把马氏，当成是摇钱树了，马氏也只好从口袋里哆哆嗦嗦地数出了几十个铜板，马老太太见马氏慢吞吞的数，心急的把钱袋子直接抢过来。　　　　“欸，娘！这里面可是有七十文的！”马氏着急地大喊道。　　　　那马老太太眼里闪着精光：“这有啥，多的铜钱正好给你几个侄子买肉吃。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你几个侄子都饿坏了，得好好补补。”　　　　话又说回曹家饭庄，苏清禾同老板娘马氏，交接完了蘑菇酱以后，闲聊二三，就听外间伙计在抱怨，隐约听到：“这什么大娘啊，也没见过不讲道理的。”　　　　苏清禾和马大娘不知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只当是碰到难缠的客人，马大娘对苏清禾苦笑一声：“开店难免会碰到一些胡搅难缠的客人……在所难免。”　　　　这时，正好苏大随伙计去套牛车，而苏清禾见老板娘一副略有心事的样子，便好心问道：“老板娘，可是有心事？”　　　　老板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哎，一些家事而已，苏姑娘不用担心……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苏清禾也不便多问，倒是门口跟苏清禾相熟的伙计，悄悄说道：“苏姑娘，你是不知道，咱老板娘心情不好，都是少爷惹的祸……少爷呀，这几天正吵着要接手饭庄呢。”　　　　少爷？便是马大娘的儿子，苏清禾小声问道：“这有什么不行吗？”　　　　“您是不知道……我们那位少爷……可不是个好的……”那伙计苦着脸，抱怨：“不说了不说了，还得干活呢。”　　　　这一下说的，苏清禾便也懂了，恐怕是在外惹了事急需用钱，这才急着要接手饭庄，好继续捞钱。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也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苏清禾顿时有些心疼老板娘。　　　　回家的路上，苏大略作思索，同女儿说道：“最近天气不太好，比以往几年都要冷得多，进山比以前难了许多，爹这几天采的蘑菇，都快不够用了，要不咱从别处买些吧。”　　　　自从公开了烘蘑菇的配方后，上山采云菇的人多了很多，自家能采的自然就少了。但若是收购别人采的，倒是方便了许多，再加上最近市面上多了许多的烘蘑菇，物多价廉，价格便没有从前那么贵了。　　　　苏清禾默默心算，采购他人采摘的蘑菇，要多出来一笔开销，但是蘑菇酱还是有得赚，而且也替爹爹省了一样活计，这么冷的天，她也不放心苏大和杨心月上山去采摘。　　　　少了的利润，可以从别处赚回来。比如自家摊子上多卖一些小吃，多做些酱料。　　　　到了家后，苏清禾同苏大和刘氏细说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一家人的支持，酱料到可以带去饭庄问问老板娘要不要，小吃可以带去自家摊子上。只是因为人手不够，倒只能先做一样了。　　　　具体做什么，还是先看看行情再说。　　　　另一边儿，马老太太和马氏，到真给她两捣鼓出了蘑菇酱，马老太太早年做厨娘的时候，也见过大户人家的吃食。只是马氏他们做的蘑菇酱，蘑菇都不如苏清禾家的多，偷工减料，也没有胡椒粉和花椒粉调味，甚至都不知道要放肉末，自然是不如苏家的好吃，倒也比常人家做的美味多了。　　　　马氏一勺一勺吃的欢，砸着舌头说道：“娘，你做的这酱，可真是太好吃了，我都不舍得拿去卖了。”　　　　马老太太“啪”的一下打在马氏手上，痛的马氏一下收回了手：“你这馋嘴婆娘，都给你吃完大半了，一会儿卖什么！”只是又眼含得意，笑着说：“过了这么多年，你老娘我的手艺果然还在。”　　　　马氏向来怕她这个精明的老娘，只能陪着笑，自告奋勇说要去卖酱，便揣着蘑菇酱料往曹家饭庄赶，一路上又用手偷吃了不少，到了饭庄，已然只剩下半坛子酱料了。　　　　马氏抱着酱料坛子便要往里饭庄里面走，饭庄的伙计拦住了她：“诶诶诶，这位大婶，这后面是我们饭庄的后院，闲杂人可去不得，您是要用饭？”　　　　“什么用饭？我这可是要来做大生意的。”马氏蛮横地说：“把你们掌事地叫出来。”　　　　伙计疑惑的看着马氏：“您这是要卖些什么？我好给您通报一声”看着只是怀里抱着一个坛子，不像有什么值钱玩意的。　　　　“吵什么吵什么！”此时，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从内堂走出：“在这嚷嚷什么呢！”　　　　伙计在一旁连忙恭敬地喊道：“曹少爷。”　　　　马大娘夫家姓曹，叫曹家饭庄，那被称为曹少爷的男子，眉头皱着，连声呵斥：“吵什么呢，成何体统！”此时的曹家饭庄过了饭点，没什么人，稍微大声吵闹便可听见。　　　　那伙计苦着脸，回答道：“少爷，是这个妇人，嚷嚷着说要来同我们做一笔大生意，还直往内堂赶，我……我拦不住……”　　　　那被称为曹少爷的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马氏几眼：“大生意？什么大生意，要是敢戏弄本少爷，让人直接打出去。”　　　　马氏听着曹少爷似怒非怒的轻佻语气，有些泄气，只要讨好的笑：“这位少爷，我是来卖蘑菇酱的……”　　　　“一个蘑菇酱也拿到我们曹家饭庄来？”年轻男子不屑一顾：“真当我们是收破烂的地方吗？”　　　　边上的伙计顿觉尴尬，在曹少爷身侧轻声耳语用一番，年轻男子这才知道，自家饭庄除了其他饭食以外，这蘑菇酱竟然也是个招牌，顿时咳嗽了两声来缓解尴尬，对着马氏说：“你这蘑菇酱怎么卖啊？”　　　　马氏只当有戏，一张脸皮笑开了花：“我这酱不贵，绝对比您店里现在卖的要便宜。”她算准了苏清禾卖价肯定不低，而自己做的蘑菇酱统共也只有点辣椒蘑菇大酱之类的便宜玩意，怎么卖都不亏。　　　　比店里卖的还要便宜？刚刚听伙计介绍，那曹少爷也知道店里收十坛子蘑菇酱料要二两二百文，若是这个妇人的能更便宜些……成本便宜了，卖价还是一样贵，倒是省下来那么些个银两，自己岂不是可以克扣下来，给丽春院的春杏姑娘买只簪子讨好？　　　　心里美滋滋地一番计划着，便对马氏说：“我们之前收的，可不便宜，十坛酱料二两二百文，但也都是顶顶好的。”言下之意便是，之前收的蘑菇酱品质好，价格才高，你这蘑菇酱要是味道不好，是卖不出高价的。　　　　马氏哪能听不出这般深意，赔着笑说：“肯定好肯定好，要不您先尝尝？”语罢，便打开了盖子，让那曹少爷品尝一番。曹少爷抬起下巴，斜了斜眼睛，示意店小二去取一双筷子回来，轻轻沾了一下送到嘴中品尝，也不知那马氏之前偷吃了多少。　　　　不得不说，马老太太手艺的确过得去，做的蘑菇酱比寻常人家的美味许多，那曹少爷心想还不错，便询问马氏的定价，得知马氏十坛子只要卖一两多，这可将近便宜了一半啊！当下便点头首肯。　　　　“既然如此，以后就用这老太送来的蘑菇酱吧。”当下便甩甩手，准备离开，丽春院的春杏姑娘可还等着自己去听小曲呢，要是晚去了，就不知被哪个肥头大耳的男的给包下了，而马氏顿时喜得一张脸笑成了褶子精，连声称谢，这下可好，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两银子的进项。　　　　伙计急的连忙拦住曹少爷，说道：“少爷，这可使不得，老板娘定下的苏姑娘的酱料，您这冒冒然的就要换掉，也不和老板娘说一下，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那曹少爷一把推开伙计，冷嘲热讽：“怎么？我还做不得主了？那老货现在生着病管不了，我就是这里地位最高的，如今连个小小的蘑菇酱料都决定不了？还是你这伙计瞧不起我？”　　　　伙计顿时愁眉苦脸：“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却暗自腹语，少爷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更换蘑菇酱的供货方，也不管之后的影响，尝过了苏姑娘的酱料之后，哪里还有比苏姑娘家的还好吃的酱料了啊。　　　　“没有就让开，别耽误我的时间！”那曹少爷一只手负于身后，端着个风流的架子，便往丽春院的方向走去。　　　　那伙计看的直在身后叹气，自从曹老板去世以后，是老板娘一手把饭庄撑起来的，这曹少爷也不是老板娘的亲生儿子，乃是曹老板原配所生，处处与老板娘作对，从前对饭庄不闻不问，最近却突然急着掌权，还把老板娘气病了，管理、做菜一窍不通，还不知道把饭庄管成什么样呢！　　　　而在杏林村的苏清禾，对这些事却完全不知，此时的她，正对着家里收上来的白菜发着呆。　　　　今年在苏清禾和苏大的共同照料下，地里的白菜产量多了，个头也大，一时半伙竟然也吃不完，若是放着，虽然冬天气温低也能放上一段时间，但是却没有那么新鲜了，现在家里条件好起来了，苏清禾开始慢慢对吃食有些讲究，但若是全部腌制起来……　　　　对，有了！可以做成韩式泡菜啊！　　　　韩式泡菜，也就是俗称的辣白菜！苏清禾来这儿这么久了，也没见人做过，一想到辣白菜的美味，嘴里顿时泛起了口水，酸辣爽口、开胃生津。若是做的好吃了，可以同蘑菇酱一起卖给曹家饭庄，若是不成，也可以在自家摊子上当做配菜小料，用来招揽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