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开始西下,空气里依然是灼热的气息。
男子先是动了动手指,眼皮跟着颤了颤,然后迷蒙恍惚的眼睛睁开。好像回味了一遍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微扬牵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可随即,这抹笑就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苦涩,直到最后落寞消失。
樊海莉又在熟睡,天气热得令人受不了,但她还能保持深度睡眠状态,红润的脸上泛着密密汗珠,秀气的眉头却因不知做着什么噩梦,紧张不安地纠缠在一起。
“醒醒,樊小姐,该出发了。”
从绑匪处逃出的第三天,最后一口水没了,第五天,仅剩的一块压缩饼干进了不知情的樊海莉肚子。沙漠依然一望无垠。
两人昼伏夜出,星夜凉爽时拖着沉重的脚步,男子一言不发带着樊海莉继续艰难前行,白天则顶着火辣辣的烈阳,寻找稀少的灌木植物或岩石的投影出休憩。
炎热的天气导致男子的伤势不断恶化,他的神智开始模糊,偶尔清醒的时候,会用他独特的方法收集一口可怜的赖以生存的水汽。
黄沙漫漫看不到头,在男子不知第几次一头栽倒在滚烫的沙子上时,一向骄纵任性的樊海莉止不住哭出声来。
真的要死在这片远离家乡的荒漠里了。她绝望的想。
“不要哭,保存体力。”
也不知多久,男子好似被她的哭泣声吵醒。他眯起毫无光色的眼睛盯着天空,脸上一派宁静安详。
“我们要死了,再也走不出这片该死的沙漠,真想在死之前吃个冰激凌啊。”
“呵,好巧,她也爱吃冰激凌。”男子虚弱地笑,嘴唇干裂出血,导致他的笑看上去很诡异。
“谁啊?”樊海莉果然止住了哭,抽抽搭搭好奇地问。
“清欢啊,我爱的清欢啊,刚刚我又看到她了。”
“清欢?挺好听的一个名字。原来你有心上人啊,那你还跑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是想挣很多很多钱娶她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一年,樊海莉还是个刚满二十岁,任性的富家女。正因为太有钱,她感到生活的乏味,于是不断挑战极限,肆意妄为地游走在世界各个危险的地方。
终究这一次好运被使用光了,她在战火纷飞的叙利亚被伙不明身份的人劫持,好在父亲名头够响,劫匪报出个天价,保全了她的性命。
一周后,有五个组队的人带着巨额美金出现,原以为交了钱,能把她安全的带走,没想到这群亡命之徒并没放人的迹象,钱来的太容易,他们又狮子大开口。
激烈枪战在所难免,最后逃出来的只剩他们二人。
他是她父亲重金请来营救她的人,所以不用对他太客气,她一路倨傲地叫男子“喂”“你”“那个谁”,现在两人都要死了,黄泉路上又要被迫结伴而行,似乎该问问他的名字了。
“少说话,”他缓缓阖上眼,含糊不清地说,“樊、樊小姐要保存体力走出去。”
“走不出去了,”樊海莉叹气,“是我太不懂事,跟爸爸闹别扭,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可是谁让他执意要娶那个可恶的女人呢,天知道她是不是冲着我们家的钱来的。
我不许,只要爸爸不打消这个念头,我誓死不回去。唉,不过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回不去了,只可惜拖累了你。”
没有回应,男子又昏了过去,剑眉紧锁,狭细的眼缝和卷翘的浓密睫毛上沾着几粒细小的沙粒,一张涂得早已看不清颜色的脸,清瘦得颧骨分明。
如果清洗干净,这一定是张漂亮俊秀的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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