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上)

薛婷很想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比如她没有让无预约的林婉直接进入言清书的办公室，比如她不认识集团最大股东的独生女，可惜她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且不说她以前特意去Q大“偷窥”过宁臻并对后者惊人的美貌记忆犹新，单是试用期那阵子，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就细心地给他们这群新人科普过集团几位大股东。　　　　作为宁氏集团的绝对控股人，爱女如命的宁氏夫妻一早就给宁臻安排了一个空有名声毫无实权的职位，工资没多少，主要是为了让宁臻闲暇时有个打发时间的去处。当然，要是能让她对集团产生归属感进而想要亲自打理的话就更好了。　　　　因此，在那张员工们最好记住的公司高层名单上，宁臻的名字赫然在列。平日里她很少来公司，职员们大多是在年终酒会上一睹“太子女”真容的。言清书入职后，关于他和“太子女”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也渐渐被人八了出来。不少男职员纷纷感慨，果然只有颜值高的人才能走上迎娶白富美，担任CEO的人生巅峰。　　　　虽然薛婷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却不代表她会蠢到像某些小说里的炮灰前台那样跟公司的大股东唱对台戏。要知道，她还指望着有天能调到技术部呢！　　　　“小宁总，早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薛婷露出一个职业性笑容，八颗大白牙明晃晃的，不多不少。　　　　宁臻是第一次见到薛婷，对方顶着个大浓妆，乍看和那些网红脸有几分相似。毕恭毕敬的态度，再加上“小宁总”的称呼，饶是宁臻知道自家父母喜欢门面功夫也忍不住有点脸红。　　　　“早上好，薛婷是吧？”宁臻看了看对方胸前的员工卡，“我是来找言副总的，不知道他现在方便么？”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薛婷完美的笑容有了一丝裂痕，实话实说吧，用脚趾头也猜得到这三个人凑一起绝对没好事，瞒天过海吧，她既没那胆子也没那勇气。　　　　考虑再三，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薛婷决定老实交待。虽说她很崇拜林婉学姐，但对方许诺的东西至今仍是空中楼阁。何况有言副总罩着，林婉学姐铁定吃不了什么亏，自己一个小职员就不一样了，欺上瞒下什么的根本是分分钟被辞退的前奏。　　　　“小宁总，”薛婷故意面露难色，“刚刚有个女人过来找副总，没预约硬要进去……”　　　　宁臻心一凉，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她当即想到了林婉。毕竟言清书的异性朋友寥寥可数，与公事无关还要硬闯的大概只有林婉了。　　　　“她叫什么？”　　　　宁臻骤然冰冷的嗓音令薛婷不由瑟缩了一下，以前她没和宁臻接触过，一直以为对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现在看来似乎多了点什么，起码在气势上她不得不服。　　　　“林婉。”薛婷毫不犹豫地把自家学姐给卖了。　　　　宁臻下意识握紧了双手，脑海充斥着尽是言清书和林婉言笑晏晏的画面。她不知道别的女人对待男友的前任是怎么样的，对于她来说，至少她无法忍受他们单独再见面的。　　　　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觉得自己用的手段不太光彩，宁臻对言清书和林婉的藕断丝连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对他背着她帮林婉的事毫不知情。后来俩人的关系逐步进入正轨，她也明确地告诉言清书：他在外面怎么应酬都好，唯独不可以和林婉有交集。　　　　言清书当时表情说不上好，但好歹在明面上和林婉断了关系。只是从那以后，林婉越发成了他们俩人间越不过去的一道坎。宁臻平日里算得上讲理，可只要话题一涉及林婉，她心情再好也会炸毛。　　　　这回也不例外，一确定来者是林婉，宁臻整个人都不好了，尤其是言清书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对她好，居然转眼又跟林婉纠缠上了？　　　　宁臻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静地说道：“好，我知道了。”语毕转身便要往言清书的办公室走去。　　　　薛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阻拦对方的话咽了下去，暗搓搓地想着让她俩狗咬狗一嘴毛也不错。　　　　宁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言清书办公室前，望着紧闭的门又禁不住迟疑了，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却半天使不上劲。　　　　真的要破门而入吗？万一撞见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岂不是后悔莫及　　　　她怔仲了片刻，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有包子地转身离开的想法，可到底做不到忍气吞声，再说了，言清书不是承诺过以后要以她为重么？那么想必不会介意她行使女朋友任性不讲理的权利。　　　　她将门把往下轻轻一压，有些自嘲地庆幸他们没有锁门。　　　　想象中俩人或是相拥或是亲吻的狗血画面并没有出现，林婉和言清书分开站着，中间起码隔着三张办公桌的距离。　　　　听到开门的声响，原本正在说着什么的两个人双双瞧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