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适才老奴碰见张公公了,瞧他面有喜色,想来那琉璃的生意都办妥了吧?”黄锦端着一碗冰镇的酸梅汤蹑手蹑脚的进了暖阁,见嘉靖正盘膝坐在炕桌前专心致志的看奏章,便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酸梅汤放到炕桌一边,待朱厚熜抬头看过来,这才小意的说道。
“嗯,”酸梅汤上边漂着冰块,隐隐冒着白气,朱厚熜端起来喝了一口,清凉顺喉而下,舒服的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放下碗后笑道:“上赶着送银子再办不妥张永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你这老狗也用不着羡慕,谁让你目光短浅,没有提前靠上那杨恒呢,虽说张永口口声声说那琉璃是他手底下匠人们弄出来的,不过他忽悠不了朕,此事必与杨恒有关。”
“老奴也觉得这事儿和杨三少有关,就是老奴愚昧,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将这天大的功劳让给张公公。”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到底是杨廷和的儿子,年轻轻的心眼儿就不少,知道拉拢内廷。黄锦只是后悔,当初不该揣摩朱厚熜心思去诏狱杀杨恒,小兔崽子表面上装的没事人似的,见了面亲的不行,合着这是还惦记着呢,宁可将这泼天的功劳送给张永那条过了气的老狗,也不送给他。想烧冷灶么?咱家莫非是吃素的不成?
“你这老狗少给朕装傻充愣,谁让你当初得罪那小子来着,不然这功劳指不定就是你的了。”
被朱厚熜点破心思的黄锦一点儿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主子心有七窍聪慧异常,但还是爱故意耍小心眼儿,然后被朱厚熜点破。
“老奴冤枉啊,老奴当初也是想着替皇爷分忧来着,谁知道……”
“怎么,莫非你还敢抱怨朕不成?”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不明白,这么大的功劳杨三少爷为何不留给自己呢?”这一点黄锦确实有点儿想不通,实在是这个功劳太大了,反正换成他自己的话,肯定不会拱手让人,变成别人的进身之阶——张公公确实沾光重新得到了朱厚熜的重视,但假如杨恒自己将这份功劳送上来的话,所得肯定要比拉拢张永的好处要多的多,两相比较的话,得不偿失啊。
朱厚熜其实暂时也没猜到杨恒的用意,但是他却万万也不会承认此点,故作深沉的说道:“这就是朕欣赏杨恒的地方了,不恋权势,你看,他跟朕关系也算不错了吧,要是换成别人,内宫不知来多少回了,他呢,一次都不来,还得朕上赶着派人去请,这就不怪太上老君看上他了,光是这份视名利如浮云的心态就非常人所能及……听张永说道尊给杨恒托梦想建一个道观,回头你传朕的旨意,内帑出钱五万,着道录司以及工部派员配合,回头朕再想个好名字……”
“这——皇爷刚登基,怕是有些不妥吧?”
朱厚熜手拿如意在旁边的磬上重重敲了一下:“你这个苕货,又不用他们外廷出银子,你怕个粑粑?”一生气,湖广方言又冒了出来。
“是是是,老奴这不也是担心皇爷您嘛……不说了不说了,老奴不说了,老奴真是羡慕这杨三少啊,即得圣宠,又本领高强,还是道尊的弟子……真想见识见识他那雷法啊,外间传的可邪乎了呢。”
“朕也好奇的紧呢,等他入宫,必须得让他展示一下……不,得让他也教教朕,日后朕雷法在手,再有不开眼的招惹便劈死他个王八蛋!”
听朱厚熜这么一说,黄锦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忽然转移了话题:“对了皇爷,王德华那儿……”
“杨恒求情,朕不能不给面子,死罪可免,改流放吧。”
“那王守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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