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池夏家发生的事情村里人是丁点都不知道。但池夏还是不放心。在得知荷花她们没来照应后,她萌生了买人的想法。毕竟她家太偏僻了。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贾应高举双手表示赞同。他老早就想买人,可一旦那么做在村里会特别的扎眼。现在池夏来办这件事,那就不一样了。别人只会说她能干有本事。

因着这一番变故,池夏跟学堂请了两天的假带着贾应去草市上买人。她和贾应商量过,最好买两男两女。一对年龄大的,一对年龄小点的。如果是一家子的话就更好了。不过,这纯粹是碰运气。哪能一碰就碰个正好呢。

这一次池夏和贾应去的是县里。他们那个小镇上虽然也有卖人的,但可挑选的范围太窄。想买到好一些的,必然要去大一点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莫过于县上。至于再大一点的郡,他们想都不敢想。

在家闷了许多天,贾应难得兴致颇高。路上和珍大娘一直聊个不停,一老一少说的甭提多开心了。池夏坐在一旁,听到感兴趣的会插上一两句,不感兴趣的则静静的听那两人说。

县上的草市多年发展已形成一定的规模。珍大娘不放心池夏和贾应,跟着一起进去。对于珍大娘的好意,池夏没有拒绝。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能有她老人家掌眼再好不过了。

来之前,珍大娘已经给池夏和贾应简单的介绍过。其实,若非池夏家里情况太特殊,珍大娘根本不会带他们来草市的。不单单是因为草市里龙蛇混杂,更因为这里考验着人性。

草市跟一般市场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分化。一边是衣衫褴褛死气沉沉的奴隶,一边是卖货买货的主客。别管最初的目的为何,一进入这里必然会身心上会受到极大的冲击。

甫一进入草市,入眼的是一排排或跪或蹲或坐在地上的人。那些人无一例外头上都插着稻草。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人直接是被绑在柱子或是困在笼子里的。那些是大多是刺头儿。男女老少的表情是复制黏贴的麻木,眼神里空洞乍一看都会吓一跳。与其对视,能铺面感受到他们内心中的绝望。

草市是个充满压抑、绝望、悲伤、镇压以及血腥的地方。

第一次来到草市上的池夏心里沉甸甸的:直面永远比想象来的真切。

与她的沉重相比,珍大娘和贾应就自然多了。珍大娘心态稳得益于她丰富的人生经验。活到她那岁数上啥没见过。而贾应出身在西北,年年战乱,导致那里的百姓颠沛流离。那地儿的草市比这里还要大还要好。只要出得起价钱,就连匈奴的奴隶也可以买到。

很快,他们一行人穿过街道停在一处叫做二平的三层楼前。

二平,哪号酒楼会用这样的名字?他们不是来买人的?怎么会到这里来?池夏的疑惑在进入一楼大厅的时候得到解答。

一楼大厅很空旷。柜台、桌椅仿佛凑数似的随意的摆着。一看就不是吃饭的酒楼。

珍大娘适时的解释道:“这是草市上最大的交易场所。虽然外面街道上也可以直接买,但懂行的人却更喜欢在这里买人。区别在于这里交易的人买回去不会莫名其妙的沾上麻烦。”

买卖人口虽然是合法的,但自古以来哪儿都少不了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有些人为了既得的利益,会私下干些撸人、拐卖等等的不法勾当,就如当初池夏受伤的那一回。这也是为何拍花子屡禁不止的缘故。

早些年发生了这么一起因买卖人口而引发的悲剧。被卖的那个是拍花子拐来的。卖给了一家重女轻男的人家做童养夫。哪知道那个小郎君身份贵重,被其家人找到的那一刻。所有参与买卖的人都受到了惩罚。

自那以后,要买人的人家多了一个心眼,恨不得查到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有人看出这里面的先机,建立了在官府备案的合法交易的场所。这就是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至于二平二字,代表的意思安全。

此时,一楼厅的人不是很多,有一些人站在,有个别的站着,另外一些衣服颜色制式统一的都是二平楼里的人。

见到池夏三人,立马有人上来招呼:“三位客人,请这边走。”

对方引着他们来到一张空桌上坐下,另外有一人奉上茶水:“几位客人是否有相熟的?如果有,我可以帮您叫来;如果没有,我可以给您推荐推荐。”

池夏听到这话有些不解:“不是你们卖么?”

引他们来的那位笑着回道:“小娘子说笑了。听您这话,就知道您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们二平楼只是提供一个供人交易的场所,从不参合其中的买卖。但我们会保证我们推荐的人牙子的信誉,绝不会给客户造成任何的麻烦。”

“原来如此”,池夏若有所思。这楼主人的眼光可真长远。

“必须用你们推荐的人么?不能自己找么?”池夏又问道。

“当然可以”,小二回道,“只要是这楼里的人牙子,您都可以自己上前攀谈。那些站着的腰间挂着红色玉玦的就是。”

刚才没主意,听小二这么一说,池夏和贾应这才发现其中的不同。

“我们能去二楼、三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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