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几个婢女压低的议论声飘来。

“我听夫人院里的人说,夫人和老爷都不看好长宁伯府这门亲事呢。”

“不能够吧?难道夫人不想让小姐去高门做妾?”

“长宁伯府那可是天家勋贵,就算做妾,那也比商户人家的正妻强一百倍,真不明白夫人是怎么想的。”

梅珠先是被那句“夫人不看好亲事”给搅的一时愣住了,待回过神来正要上前呵斥,猛然听到一个清脆而笃定的声音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淮阴那位沈老爷当年把家产平分给了夫人和小姐,我听说咱们家大小姐的银子比咱们夫人还多。”此女的声音虽小,王芍和梅珠听的却是十分清晰。

只听此女又道:“你们想想,小姐若是出嫁了,小姐的银子可都要带到夫家去了。要是小门小户的夫家,夫人还能为咱们家少爷争一争。可小姐若是去勋贵人家做了妾,那就是有勋贵撑腰,咱们夫人岂不是人财两空?”

此言一出,她身旁的一众丫鬟立刻倒抽凉气。

而梅珠则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紧张的望向大小姐。

王芍则示意她不要出声,静静的听着她们还会说些什么。

婢女们的议论更加热烈了。“我猜那个长宁伯府也是知道小姐身价银子丰厚,才肯把小姐纳进府的。”

“虽然亲家老爷将财产平分给了夫人和小姐,可夫人毕竟是小姐的生母,而且夫人的南字号是因为小姐才贱卖的,小姐不能看着不管吧?”

“唉,大小姐也真是的,娘家有钱才是女子的助益,她应该把家产留在娘家,让娘家给她撑腰才是……我听说,大小姐手里的钱,是咱们夫人的十几倍呢。”

更夸张的一片抽气声响了起来。

梅珠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些人明摆着就是帮大少爷惦记小姐的嫁妆,太不要脸了。

只是这次不等梅珠呵斥,一个响亮的声音从花树另一方响起。“好大的胆子,大小姐虽然刚回金陵,却也是这个家里当之无愧的主子,主子的事也是你们好议论的?”

这声音来的突兀,又脆又响。把王芍都吓了一跳。

花树另一头,那些嚼舌根的小丫鬟们似乎很是惧怕这个声音清脆的丫鬟,全然不复刚才那热火朝天的尽头,一个个低眉敛目的听着训斥。

而梅珠的脸色却变得异常复杂,因为这声音她很是熟悉,正是小梧青淙院新来的丫鬟紫株。梅珠去小回事馆接小姐之前,紫株正和府里拨过来的另几个丫鬟,一齐围在新上任的管事嬷嬷颜刘氏的身边。

她不是应该在院子里耀武扬威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梅珠不由去看小姐的脸色,她知道小姐最欣赏这种行事爽利做事谨慎的丫鬟了。紫株眼前之举可谓正和了小姐的心意。

梅珠心怀忐忑,可意外的是,小姐并没有对紫株表现出过多的留意。只朝她看了一眼,就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提步朝院门去了。

梅珠心下得意,忙跟着小姐往院子里去了。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打量,只见紫株怅然若失落魄的站在小路边上,不解又不安。

梅珠凉凉的想:这丫头果然是故意而为。若不是察觉到小姐的脸色不郁,她甚至都想在小姐面前好好揭发一下紫株的心思。

正如梅珠所料。紫株刚刚奉了母亲之命来看一看大小姐回来了没有,一出院子就瞧见小姐和梅珠站在花树的一头,几个躲懒的丫头则或蹲或站在花树的另一头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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