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澜等人受了她们的礼,命她们站到面前。

站定后,沈观澜一句话都没说,先朝她们一一打量起来。起先沈观澜并不赞成往闺女院里拨人。一是知道闺女院子里的人自成一系,拨过去的难适应,做起事情来难免事倍功半。二是有自知之明,她数年不管府务,府里的下人早已良莠不齐。她怕混进一两个别有用心的,反倒害了女儿。

如今粗略扫过一眼。沈观澜不由要赞曾丹娘有心。这里除了颜刘氏母女外,其他众婢看着都很淳朴老实,姿态礼仪也相对于生疏拘谨。一看就知道是从庄子里临时挑上来的。

看来丹娘和她的想法一样,伺候的好坏还在其次,身世清白,用着放心才是关键。反正杏雨那里多的是能人,对这些人也不必花太多的心思,做些粗使的活计也算够用了。

再就是颜刘氏母女。颜刘氏是杏雨从前的乳母,还曾为了救杏雨差点丢了命。紫株和杏雨也算是有一乃之谊。这样的人放在闺女身边,也算是妥帖的安排了。

沈观澜不禁朝曾丹娘递去感激的一眼,意思是:你用心了!

曾丹娘回以恬淡一笑,似是在说:这不是应该的吗?

两人的动作眼神,落在偷偷打量主子的紫株等人眼里,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安心。

在大家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静坐在一边低头喝茶的王芍,忽然开口问:“这些,就是拨到我那去的人吗?”

她问的不是上首的沈观澜,而是身边躬身而立的阆环。

屋子里的人全都把目光挪到了王芍主仆身上。

在众人的注目中,阆环并没有丝毫的拘谨,她四平八稳的从阴影里迈出一步,在王芍身侧轻声禀道:“回小姐,正是这几位,您回府那天还在院门前迎接您来着。”

阆环声音轻快,双手放在肚腹前方,身姿笔直端正,就连微笑的弧度都像是比量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和紫株等人一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就连沈观澜身边的郁金和玉竹,也忍不住朝阆环多看了几眼。

王芍右肘托在太师椅的扶手锦垫上,闲适的样子和沈观澜如出一辙。“我还真没在意,这么看,确实都挺好的。”最后这句话是对母亲沈观澜说的。

沈观澜听女儿这么说,心里暖融融的。曾丹娘更是喜上眉梢,“你刚回来,那么多大事儿等着你做,哪有心思顾着这些小事儿。丹姨也是看你身边一下子少了两个体几的,这才想替你分分忧。”

王芍向曾丹娘道了谢,感慨说:“最近确实忙了些,师父非要把账目挪到金陵来结算,回头还得麻烦丹姨在回事馆边上辟出个帐房来,恐怕这几天账册子就要送来了。”

曾丹娘听了十分惊讶,忍不住问:“咱们府里的帐房反正有空着的……”

话没说完就被沈观澜的眼神打断,沈观澜看了曾丹娘一眼,然后侧过身问王芍,“你说的是不是小回事馆后面那个种着梅树的院子?”

王芍点头:“正是,不过那一个院子恐怕不够,我还想倒腾个库房出来,堆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个种梅树的院子旁边好像还有个更大一些的院子,不知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没什么用,我倒是想借来用用。”

曾丹娘压根没明白沈观澜那个眼神的意思,又听说要挪两个院子出来,感到十分不解。府里的帐房,两个阔间都用不上,当初南字号没有易股的时候,年底盘账都是绰绰有余的。芍姐儿难道是打心里不想和府里共用一个帐房?这是什么意思?划清界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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