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芍朝紫株瞟了一眼,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株字儿和我院里一等丫鬟名字里的‘珠’同音。”
那就让我做一等丫鬟好了!跪在地上的紫株差点没把心声给说出来。
在紫株的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做一等丫鬟。凭她是小姐乳母的女儿,凭她原来在府里也是一等丫鬟,凭她除了样貌外其他都不比梅珠差,她就应该是一等,一定是一等。
可这么拙劣的暗示,别人看不明白,王芍早看的门清了。她支肘摩挲着水杯上的花纹,对母亲道:“一个名字罢了,她既然有这份心,我成全了她就是了。”
紫株欣喜,忍不住抬头,却对上小姐一双幽深的眸子,顿时如刚刚颜刘氏那般慌忙垂下了头。还未及回神,和那眸子一样幽深的话,就同时传进了耳中。
“这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和紫株一同进来的,都随着她缀‘紫’字好了,品阶就列三等,以后再提到三等上来的丫鬟也都缀‘紫’字,听着也喜气。”王芍声音愉悦,语调也十分轻快,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似的,可说出的话却让紫株如坠冰窟。
小梧青淙院的三等品阶,类同粗使,平日要做的活计都与洒扫体力有关。紫株再次抬起头,这一次王芍连看都未看她一眼,神情间是紫株曾经捕捉到的那种漫不经心。
紫株的心都凉了,满腔的不解,可也只能颤抖着,木偶般的向主子们磕头,称谢。
紫株的狼狈,也只有少数猜出了其心思的人看的明白。局外人所见,却只觉得紫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保全了名字,一时之间喜极而慌,这才显得惊慌失态了。
众婢跪地称谢,大呼“谢小姐赐名”的时候,竟没有人发现,颜刘氏的职位依然悬而未决。而曾丹娘也没有丁点的心情替这对母女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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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丹娘这些日子为什么一直想在王芍内院的人事上横插一手呢?
原因之一,曾丹娘发现沈观澜夫妇十分抵触长宁伯府这门亲事,而王芍也似被父母影响了一般,全家人都对这门亲事闭口不谈,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似的。这让曾丹娘心里十分没底。曾丹娘便想到要找人劝一劝王芍。
可曾丹娘打理橘井园庶务这么久,却完全不知道小梧青淙院里到底是怎样一番光景。王芍从淮阴带来的那些下人,虽然因各种原因暂时看起来有些内乱。可每个人的嘴都闭的很紧,上房的事情都很不容易打听,更不要说去左右王芍的心意了。
所以曾丹娘想要在小梧青淙院安插自己人。
可这其实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计较罢了。
究其根由,却是和沈观澜易股有关,也和曾丹娘的心里一个潜藏多年的秘密有关。
二十几日前,曾丹娘听说南字号易股的事后,第一时间从镇江赶回金陵。却也没来得及阻止沈观澜易股。
当时,曾丹娘坐在马车里,从街市上走过,看见南汇锦昌幌旗上标志性的“沈”字换成了“赵”字,心就像被挖走了一块儿似的。回府后,正碰上马元畴将易股得来的三十万两银票拿给沈观澜过目。曾丹娘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和沈观澜大吵了一架。
曾丹娘质问沈观澜:“你是不是忘了,南汇锦昌是你弟弟沈长岳的,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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