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已深,月光透过轻纱般的云雾,闯进拱形窗内,映照在华丽公寓的长廊里。深夜的阴风拂过地面,凉得叫人发颤。
我透过骷髅怪的视野,看到一个帅气的少年,正坐在公寓一楼的窗边。他的坐姿十分高雅,仿佛生来就是个贵族。他的前方摆着一张方形白布的长桌,垫盘放在他座位的正中心,两侧的刀叉优雅整齐的排布在一个水平线上。
少年将餐巾放好,一直延伸到他穿戴贵族长袍的腿上,然后用右手轻轻拿起餐刀,将刀柄的尾端至于手掌,白皙的拇指抵住刀柄的一侧,食指则按在刀柄之上,与用餐叉摁住牛排的左手配合起来,优雅的切下一小块,放入他的盘中。
如此优雅,即便是坐在公寓长廊里摆开这只有一个人的烛光夜席,也是扑面而来的贵族气息。
然而,夜色已是漆黑一片,就连公寓长廊上的火柱,都已经按时熄灭,只有这少年桌上的点点烛光,能让人模糊的看清一切。
我心中感叹,这少年一个人未免也太孤寂了。
于是我操纵一具骷髅怪走入公寓小院。在这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只有骷髅的眼部位置那两团燃烧的蓝色鬼火,才会异常显眼。骷髅在我的操控下,悄无声息的走入公寓小院。那两个负责放哨的卫兵,早已经变成了两具尸体,因此无人加以阻难。
帅气的贵族少年一声轻叹。
于是在这一片漆黑里,我操纵的骷髅怪坐在了方形长条桌子的另一头,与帅气的贵族少年共赏这迷离的夜色。
“朋友,你想吃点什么?”帅气的少年听闻桌子那头的响声,又在模糊的夜色中依稀看到一个人形影子,便这样问道。
可惜骷髅不会说话。
少年注意到了骷髅眼部的两团灵魂之火,甚是好奇,问道:“这位朋友,你眼部的装饰是何物?想必一定是十分高档的炼金头饰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像这种夜间能够发出萤火的头饰,少说也要上万金币,对面的朋友一定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吧。”
长桌的另一头,仅仅能看清两团显眼的蓝色火焰,其余整个身子没入黑暗之中的身影,依旧没有开口回答少年的问题。
少年有些不悦,对于一个举止优雅的贵族来说,无视对方的话语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也是少年很难容忍的粗鄙习惯。
他微微站起身来,说道:“真是令人不悦,难道你不知道无视对方是很失礼的行为吗?虽然你身家显赫,但在我眼里,你就如同F班那帮低贱平民,粗鄙之至。我已经不止一次去抗议过,为何我们这些高雅的贵族要和你们这些令人作呕、毫无礼数的新贵族一同学习?就是这晚间的独宴,也被你这个不知趣的家伙所败兴。”
少年从长桌那头走过来,他要看看是那个粗鄙的家伙长什么样。
然而月色突然明亮,一束依稀的月光映照在桌子另一头的盘子上。少年看到桌子对面的身影也如他一般优雅的拿起刀叉,那用餐的样子优雅极了,只是对方的那双手实在是太过消瘦了点。
少年停住了脚步,脸上的愤怒渐渐化去,少年说道:“原来你也是个精通礼仪之人,你不同于那些新贵族,是个有修养的人。刚才是我太懵撞了,多有得罪。”
只是这个没入黑暗的身影依旧没有回答他。
少年心中疑惑。
“朋友为何不说话?”
寂静,仍是诡异的寂静。
少年逐渐阴沉着脸,他突然意识到,对方三番五次不说话,或许是在刻意羞辱他,当即起身走了过来。
晚间的微风吹开遮住圆月的云雾,月光一时之间挥洒下来,无论是地面上红色的地毯还是墙上华美的浮雕,都一清二楚。这明亮的时分只持续了一小会,转眼月光又被浓云遮掩,周围的一切再次晦暗下去。
就在刚刚,他或许经历了他这辈子最惊悚的瞬间。当那月光明亮的霎时,他看到坐在对面的是一具森森白骨,那两团蓝色火焰,正是骷髅眼中的灵魂之火。在那个瞬间,骷髅怪正看向他,它的下颌微微张开,好像在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那个霎时,优雅的贵族少年感觉自己的裤腿湿了。
微微发颤的少年不自觉的向窗外看去,公寓小院的周围那一片漆黑的阴影里,无数团蓝色火焰亮起,密密麻麻,成百上千,将公寓小院团团围住。
少年终于顾不上他那优雅之至的动作,面目扭曲的大叫起来。
四面八方的骷髅怪在夜色的掩护下开始攀爬黑色的护栏。
“啊——”
随着第一声尖叫响起,越来越多惊恐的叫声在公寓内传出,衣冠不整的学徒挤在二层、三层的露台上,看着楼下如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大军。公寓管理员耶德浮匆忙的搜出一枚信号弹,将其点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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