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吻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灵敏，第三天下午轻澜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下午放学过去了十来分钟，办公室里的老师也走得差不多，李老师坐在位置上看着走过来的轻澜，办公室里还有位化学老师，一贯得不管事，手里捧着报纸读得津津有味。　　　　往常这个时间，办公室里会聚齐很多学生在这里背英语单词、英语作文，今天格外得静谧，让轻澜心里有了底，看来班主任要说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甚至是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　　轻澜面不改色地走过去问了声好。　　　　李老师微微皱眉打量了轻澜一眼，心里叹着气，自己的班级是沾了什么厄运，接二连三地出事，前段时间是学生聚众闹事，现在自己最放心的班长也被人举报早恋。　　举报的人还是江新宇，李老师也不知道江新宇都已经休学在家了怎么还有闲心管别人的恋爱，但是对她而言是件好事，早点发现就能早点纠正错误。　　两个都是好学生，不能因为青春期里不懂事的暧昧关系就丢失了大好前途。　　　　“上次我在办公室问你和易林的事，你没承认，现在呢？”对待聪明的学生，李老师从来不弯弯绕绕，之间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姜轻澜聪明的话就该承认，如果继续否认，无疑是让她拿出那些证据出来。　　　　轻澜知道李老师这是在给她留面子。　　“上次对老师说了谎。”轻澜低头看着桌面，低眉顺眼道。　　　　坐在椅子上的李老师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学生死不承认，因为那往往代表着她们叛逆反抗的心理，意味着她们并不甘于听从家长老师的告诫，要为了这段早恋斗争到底。　　　　轻澜顺从的态度让李老师微微放下了高提着的心，但该敲打的地方还是要好好敲打。　　“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轻澜摇摇头：“老师，你别和他们说。”　　　　“你也知道不能说啊，”李老师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严肃：“你也知道告诉他们是什么后果，你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多高，老师们对你的期望多高，你这样做考虑到你的亲人了吗，有没有想过它会影响你一辈子？”　　　　李老师又举了个例子。　　“老师家长为什么不让你们早恋？你们现在还小，且不说早恋会影响成绩影响高考，你们现在思想情感都不成熟，早恋会害了你们一辈子，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你会因为这段没有结局的早恋而后悔一辈子！”　　说起曾经学校里有一对早恋的情侣，本来成绩不错，因为早恋成绩下降，女生甚至还因为怀孕退学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听得面色惶惶的轻澜，李老师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等以后你就明白了，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李老师伸手握住了轻澜的手，掌心都是冰凉的，可见刚刚被自己的一番话给吓坏了，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　　“知道要怎么做吗？”　　　　轻澜僵硬地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了。”　　“嗯，回去吧，先吃晚饭，其他的都放一放不要多想，晚上还有晚自习。”李老师拍了拍轻澜的手背就放了她回去。　　　　轻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到了墙角处才敢大喘一口气，背靠着墙慢慢蹲下来。　　　　一抬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塑料食盒的易林，透明盒子里面装的似乎是樱桃？红艳艳的小果子，轻澜敢肯定绝对不是草莓，因为她前几天就和易林说不想再吃草莓了。　　殷红的果子衬得搭在食盒上的一双手修长白净。　　　　轻澜竖着手指抵到唇边，指了指他后面的偏僻林子，眨了眨眼。　　易林看了她两眼，转身走了进去。　　轻澜松了口气，没敢紧跟着上去，隔了几分钟才畏首畏尾地溜了进去。　　　　班主任面前她顺从听话，好似会断绝这段早恋关系，以后不再来往，但实际上都是假象。　　她哪里是早恋，按照上一辈子算，二十好几的人了，不谈恋爱才不正常吧。　　况且看到他，怎么舍得？　　　　易林把盒子递过来，里面是洗都干干净净还带着水珠的樱桃，一颗颗形状饱满，颜色鲜妍。　　轻澜抱着盒子没有吃。　　“刚刚班主任叫我过去了。”　　　　“嗯，”易林浑不在意，指着盒子里的樱桃：“吃吧，快上课了。”　　轻澜把盒子又放回他手上，斟酌着开口：“我们不能这样了。”　　“哪样？”　　　　“班主任知道我们在谈恋爱了，刚刚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　　易林握着食盒的手指微微用力，轻澜等了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你要分手？”　　　　轻澜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想得美。”笑声嘀咕了一句。两辈子好不容易成为男女朋友，她是傻了才会分手。　　易林一下子就松开了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牵住她，低头笑了起来，发顶的一簇头发都随着他的笑声轻颤着。　　　　“我不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不然他们该担心了。”亲人带来的压力远比老师给予的大得多，要是爸妈知道了，轻澜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应付她们，姜妈妈可不是好哄骗的。　　　　哄住了男朋友，家里的妈妈可不好哄。　　轻手轻脚地把钥匙插进去，拧开门，正对着的沙发上姜妈妈正襟危坐。　　　　“回来了，”姜妈妈按了遥控器，瞬间黑屏，房间里安静下来。　　　　轻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妈妈。”　　冷冷淡淡的一个“嗯”回复了她。　　　　“晚上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了，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姜妈妈脾气不好，知道轻澜高三压力大，平时已经收敛了不少，此刻积压许久的威严全数迸发，叫轻澜招架不住。　　班主任肯定全部都说了，轻澜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在办公室里一番承诺都没让老师对自己放心。　　　　姜妈妈见她不吱声，拍了拍透明茶几的桌面，笑容冷淡。　　“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总喜欢往外婆家那边跑，不是班主任说我还一点不知道！”　　轻澜紧紧咬着唇，不说一句话，生怕一开口就惹得姜妈妈更为生气。　　　　姜妈妈的语气由愤怒转为失望，“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对你抱着多大的期待，你爸回来让我怎么和他说？”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可惜轻澜的承诺对姜妈妈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在她的观念里，早恋就是会影响学习甚至影响人生轨迹的。　　　　也没有和轻澜废话：“你先去做作业吧。”　　末了又追问一句：“那个男孩子叫易林是吧？”　　轻澜回过头，眉间轻蹙：“你不要去学校找他。”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学习吧。”姜妈妈敷衍着说道，心里警铃大作，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轻澜还在为那个男孩子说话。　　　　她当然不会去找他，不是因为从轻澜外婆嘴里听到的故事而同情易林，只是她认为，自己管好自己的孩子就行了，只要把轻澜管好了，就算有一百个易林，她女儿也不会动一分心思。　　至于那个易林嘛，没爹没妈的，自己一个大人去找他，显得自己多欺负人似的。　　　　~　　　　江新宇虽然休学了，但毕竟在学校混了那么久，也认识了不少人，打探点消息还是没有难度的。　　可惜什么消息都没有打听出来，气得他伸手就摔了手边的杯子。　　　　江母被房间里的声响惊动了，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一地的陶瓷碎片，还有渗进地板的茶水，赶紧拧着眉拿起拖把弄个干净。　　“好好的怎么杯子碎了，跟你说了多少遍，地板不能进水，一进水就泡坏了。”江母收拾好了地板走到江新宇旁边，看到他干干净净的桌面，脸色更不好看。　　　　“怎么又在玩电脑了，让你复习呢，昨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　　因为休学的缘故，江新宇没办法去学校听课，江母废了好大的劲才从辅导中心请来了一位家教，专门教数学的。　　　　本来易刚不同意，可经不住她拿易林比较，她可是记得初中的时候易刚总是送易林去这个补习班那个补习班的，不然现在他哪有这么好的成绩？　　而自己的儿子呢，那个时候没什么钱，只能跟着那些混混在外面打打闹闹，哪有学习的资本？　　易刚也不知是被她说通了还是烦了她，没多久就同意了，甚至还主动另外找了个英语家教，每天来家里给江新宇补习。　　　　“你可要好好学习啊，我和你爸费了这么大功夫！”就凭和那家人私了的五万块钱就够他们心疼的了。　　江新宇向来不喜欢学习，也不爱听江母说这些东西，心里止不住生气，嘴里就不由自主地向江母倾诉。　　　　“妈，你说这是为什么，凭什么易林犯错了学校就不处分他？就因为他学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