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变成泰昌,泰昌又改为天启,才短短一年功夫。

皇帝就从晚年怠政的神宗变成意气风发的光宗皇帝,不到一个月,天资聪颖的熹宗即位。好在大明还姓朱,莽莽大陆还是朱家的天下,还是朱家的江山。不论是朱常洛即位三天便快刀斩乱麻平定西南之乱,还是朱由校妥善抚恤西南土族,缓和了地方矛盾,两位年轻君王都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魄力和气量,通过各自的手段达成了同样的目的。前者,遇事果断,登基伊始便否决了群臣对于西南匪兵勾结土族造反的馁靖态度,出手坚决,派兵剿灭了叛军;后者深知对手的无奈和悲哀,善于拉拢人心,下旨抚恤土族百姓,天下交口称赞。

可两位皇帝肯定想不到的是,西南安定不到七年,又会再生变故。如今,这个棘手的难题就摆在了他们之后的帝国继承人朱由检的面前。地方驻军有七成背叛了朝廷和君王,勾结地方土族和魂族作乱一方,攻城略地,逐渐声势浩大。

一个铁腕平乱,一个施恩抚恤,都没能长久的维持西南的和平状态。这是为何?

紫禁城前面最高的阙楼上,沈瑞披着周颖亲手缝制的那件裘衣,扶栏而立,目眺远方,眉头紧锁。十一月底的寒风穿檐而过,凛冽刺骨,无孔不入,纵是裘衣也无法抵挡,沈瑞又把手炉让给了老师黄韬,因而面色青白,几个太监和宫女都立在不远处,却又不敢劝皇帝移驾到温暖的养居殿内。

这一次西南发生的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朝廷委培巡视地方的巡抚、督查一方的总督和三司官员等人又怎会想到,他们信任备至的驻军会兵变起义,最终要了他们的性命。云贵两地的驻军将领勾结魂族和地方土族,意图将整个西南从大明疆域图上彻底分裂出去,云贵两地的驻军有七成参与叛乱,剩余的三成几乎被屠戮殆尽。不过三天时间,乱军已经占领云南全境和贵州南部,正举兵北上,意图攻占贵州北部,甚至更北的区域。

好在贵州北部的近一万民兵有所警觉,在大娄山依靠地势和器械阻挡了叛军一日,终因对手人多势众,阵地沦陷。至此,云贵两地全境陷入内乱的动荡之中。

最早发现地方驻军有异常调动、集结情况的是贵阳府知府,贵阳府知府第一时间将疑虑通报给了上级,巡抚余钧和德高望重的前辈崔绍游商议,在意识到云贵两地官府与外界的联系已经可能被叛军切断后,决定兵分两路冲出贵州,给朝廷报信。

余钧未到大娄山,便受到杀手追杀,身亡。崔绍游与其侄子在府上护卫的掩护下逃出贵州,不料在前往北京的途中遭遇杀手伏击,车乘无奈驶向南京。

“西南,西南。”

沈瑞嘴唇翕动,语气弱弱的呢喃着。

对于西南此次发生的叛乱,老太傅的关注和紧张程度远远大于皇帝。七年前的那场动乱就已足够凶险,朝廷剿匪大军在云贵两地被叛军耍得团团转,耗时数年也没能平定西南,最后不得不请崔绍游出山,才破了西南巫族的邪术,打败了叛军。

而这一次的西南叛乱,其严重程度要远远高于上一次,七成的地方驻军被土族巫者利用,甚至还有魂族参与其中,叛军的战斗力惊人,不到数日便占领了云贵全境。

黄韬怀疑这一切的背后有人操纵,七成地方驻军不过六万余人,短短三日之内攻占云贵全境绝非易事,除非背后有高人指点。

民间早有预言:魂族生,天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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