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这雨势太大,今夜怕是过不去这天险关了。”

太子纪以涟掀起马车上的布帘,温和一笑,“那便掉头回城中驿站,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是。”侍卫长得了令,四处吩咐去了。

浩浩荡荡的皇城队伍在雨中调了个头,又回了城中。这雨不停,就地扎营也很难做到。

城中驿站。

纪以涟换下沾了雨水的衣服,在侍女伺候下穿上了柔软新袍,他理了理衣袖,说道:“下去吧。”

侍女乖巧应了一声,悄然退了出去。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剩纪以涟一人。

这份孤寂,是他从小尝到大的,因此很是适应,没有半分不妥。他卧在美人榻上,借着昏昏沉沉的光亮,展开了多日前未看完的书卷。

此番救灾涉及人,财,物众多,忙的他晕头转向,书也未来得及看完。

窗外雨声不停,犹如乐曲,听的纪以湛静下了心,安神。

这书终究是看不下去的,明日就要入辉州境内了,不知道等待他的又是什么?一路走来,流民不少,但越靠近辉州,路上不光流民连过路人也少了许多,这其中定有蹊跷。

母后设计将三弟禁足,让自己领了这次救灾的重任,又定下了与那金家小姐的婚事。可自己与那小姐话都没说过几句,只知道是有名的凶女,当日百花宴还与皇叔说笑,可怜那凶女的未来夫君,没想到就是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太子?”纪以涟自问了一句,随即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棋子罢了。”

一声惊雷乍起,闪电刹那间照亮了整间屋子,纪以涟惊坐起,只见一只小箭刺破纸窗,在媲美白昼的光亮中扎进墙上。

这下纪以涟是惊的心都停了一下,他迅速起身,朝破了洞的窗户而去,掌风一袭,冲开了窗户,窗外雨势急骤,毫无人影。

守在门外的侍卫长听到了纪以涟弄出的动静,急忙问道,“殿下可有事?”

纪以涟快步走向那根箭,沉声回道:“加强戒备,附近有人。”

箭虽小,力道却强劲,牢牢扎进墙中。纪以涟花费了些力气才将它拔下,箭尾挂了个小小锦袋,一打开,里面是一张纸条。

这人倒是挺贴心,知道雨大纸易湿。

纪以涟心中暗暗夸了一句,手上迅速展开那纸条。

三个字“天险关。”落款一个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纪以涟参透了半天,才看出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鸟。

这三个字本身毫无深意,只是中间一个险字被写的格外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纪以涟心中有了打算,收起纸条,对外面吩咐道:“不用戒备了,无事。”

侍卫长虽不知何故,仍是低头领命,“是。”

另一间客栈房内,沈鹭清一边歪着头用干布擦拭头发,一边问道:“你说那太子应该能看出我的意思吧。”

仓庚的嘴角扯了一扯,“你那一个险字,都快占了一整面,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沈鹭清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倒也是。”

“只是那落款处的四不像,不知道聪明太子能不能认出来。”仓庚话里,带了一丝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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