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一往直前的劲,倒像头蛮力十足的小牛犊。

仓庚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山顶平屋里,沈禄泽听了手下来报,又惊又喜:“你说什么?我姐姐就在山腰?快快,带她上来,还有,速速去通报叔父。”

通报的小兵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急的沈禄泽连忙催促,“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快去呀。”

待屋中无人后,他根本无法静下来,焦急地来回走动,时不时向外张望,想了想,又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正了正腰带,时刻做好准备。

有人影走来,沈禄泽连忙提步迎上。

迎面而来的沈鹭清也是脚步不停,又急又喜。

“禄泽!”

“姐姐!”

姐弟二人终是相逢,沈鹭清紧紧抓住弟弟的手,目光如慈母般上下照看着许久未见的弟弟。

半年多未见,沈禄泽又长高了一些,都已经高过她了。脸上的皮肉紧实又黑了些,定是被叔叔督促着好好练武了。

看着看着,她眼里就噙满了泪水,还不等沈禄泽制止,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往下掉。

“是姐姐无能,我对不起你。”沈鹭清眼里,尽是悔恨自责。

如果不是她,沈禄泽又怎么会受这么多苦呢。大好的青年时光,都被囚禁在那一方草屋之中,叫她如何不痛心,不自责。

姐弟二人,沈禄泽更像母亲,那一双漂亮眼睛和沈鹭清如出一辙,此时那双眼里也止不住地溢满泪水,他一把抱住沈鹭清,嘴里不停地念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我又岂会怪你?”

听到弟弟的原谅,沈鹭清干脆在他肩膀上大哭起来。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一天,这世上,只剩他姐弟二人了。

背上被砍时,沈鹭清没哭。听闻父母双亡时,沈鹭清所有泪水都干涸了。被当成奴役使唤时,沈鹭清也不曾掉泪。唯有此刻,她感觉到弟弟已然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这才安心地在他肩膀嚎啕大哭,她要将多年来的泪水都补上,将所有苦楚都哭干。

沈禄泽听着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声,也随着她无声地落下了泪。

姐姐的委屈,他又何尝不知呢?这世道给予他们姐弟的,实在太不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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