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浓烟滚滚，烟雾缭绕，本应该是湛蓝的天此刻却是弥漫着一片硝烟，□□和迫击炮声接连不断 ，忽然一阵震耳的炮响过后，隐蔽在战壕里的战士们被炸飞，一瞬间，似乎连天也染上了一抹血色。　　　　“连长，醒醒，醒醒啊！”　　　　耳边是小战友强子慌乱的声音，他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脸，项安南的意识慢慢回笼，脑袋依旧嗡嗡的一片，刚刚他就呆在战壕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被炸死，而他也受到了冲击波的影响，身上穿的军服早已破烂不堪，后背已是灼烧得血肉模糊的一片，头上流的血早已模糊了他的眼睛。　　　　他虚弱得只吊着一口气。　　　　“敌军火力太猛，咱们连已经惨败了，我们快点逃走。”强子声音发颤地说完，伸手夹过他的腋窝费力地拖着他离开。　　　　项安南很想自己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疼痛让他四肢麻木，这是他第二次感到死亡一直都在。　　　　头顶上是敌机盘旋的声音，时近时远，随之就是轰隆隆的一阵爆炸声，他神色哀恸地看着战壕里尸横遍野的战友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本是自由自在的浮萍，虽孤独苟活在世上，但从来不喜不悲，却不想在这乱世求生中竟沦落到如此迫不得已的境地。　　　　他是被逼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要参与这个时代的争斗中，可活在这个时代岂是他不想就能全身而退的？只能小米加□□身着红军服投身战场。　　　　他只盼着这场硝烟快点结束.....　　　　慢慢睁开眼，他声音沙哑地道“强子，快别管我，拿着你的号角走开，去找大部队!”两个人逃走目标太大，他只要还吊着一口气就不会死，可强子不一样。　　　　“连长，你别担心 ，我会带你找回大部队的。”强子自说自话，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项安南挣扎着要训斥他，忽然看到头顶上一个黑点显现，他愣了一下大声叫道“快跑!”　　　　随后他的眼一黑，竟是强子直接趴在了他身上，不待他反应，轰隆一声炸响，两人周围的碎石块被炸飞了两米高。　　　　“呵！”项安南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额头布满汗珠，他怔忪地坐了半晌，看了看外面灰白的天色 ，才发现已是凌晨了。　　　　他赤着上身，出门打了桶井水，仰面而倒，淋湿了一身才渐渐冷静下来，稍稍回神，又往隔壁屋看了一眼。　　　　这场梦全是由灵子昨晚的话才让他再次回忆了起来，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抹灭那段记忆。　　　　记得那天他醒来的时候因被炸伤了腿而浑身包扎成粽子躺在医院，痛惜地从护士口中得知强子为了救他被炮弹炸得粉碎。　　　　可人活着就要向前看，他借由腿残终于从部队脱离出来，又恢复了自由身，第一个地方他就去了强子的家乡，不能为他报仇，至少替他抚养二老，来到大湾村后他才发现，强子其实只是一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大湾村的村民普遍对他有恩。　　　　为了养伤，也为了替强子感谢这些淳朴的村民他便在大湾村住了下来，本以为生活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不想他却发现自己身上有了隐疾。　　　　以前他是个老怪物，现在却变成半身不残的老怪物，这如何不让他无言面对他人。　　　　可是昨晚灵子的话却让他忽觉得有了转机，他相信灵子有那个能力治好他，可是要他怎么羞于启齿去说这件事？昨晚她才一说到那件事就已经触碰到他的禁区了。　　　　深吸几口气，项安南彻底平静下来，再等等看吧，等他做好心里建设再找她看看....　　　　眼瞅着天色渐亮，该动工修路了，他重新回屋换了身衣服再扛着锄头和簸箕踏着露水出门。　　　　.　　　　一大清早，村民和知青们都挑着箩筐，里面装满了沙石，又上山又下山的，忙得脚不离地。　　　　张楠用铁锹子一边开凿一边注意着纪长书的动静，愈发觉得他这几天有异常。　　　　他不知道纪长书怎么就跟几个乡下汉子聊得火热了？按他的性格别嫌弃人家泥腿子就好了，又怎么会做这些奇怪的事。　　　　思来想去，忽然就看到一抹窈窕的倩影朝纪长书和几个乡下汉子那边走去，定睛一看，张楠一下子恍然大悟，原是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晴晴她娘是负责他们的伙食的，一大早她也跟着娘一起帮忙操持着，做好了早饭了几个农村妇女就挑着来山上了。　　　　晴晴的父亲林立前几天帮忙修路的时候扭伤了腰，幸好纪长书发现得早，又帮忙送他到卫生所，还给了他从城里带来的的跌打酒，几日下来他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照顾好了父亲，她就想着来感谢一下纪长书，虽然他总是喜欢看自己，但到底他对自己和家人都不错，她也就随他了。　　　　只要这人没啥坏心思，她也没不会冷脸对着人家。　　　　晴晴叫哥哥们去吃饭了，随后落在后头与纪长书并排走在一起。　　　　“纪大哥，前几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我爹估计就得躺床上了。”　　　　“这都是该做的，你不用谢我，换做其他人也会伸手帮忙的。”纪长书一双俊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她似是也察觉到了，只红了脸垂着眸子不敢瞧他，手心攥着衣角攥得紧紧的。　　　　纪长书撇眼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无意识地眨着，像惊慌失措的蝴蝶一般，心里愈发喜欢起来。　　　　“晴晴，林叔生了你这么个贴心的小棉袄可真是难得，你长得又这么漂亮，又勤快能干，以后谁娶了你当真是个有福气的。”　　　　听着他话里话外的夸赞，晴晴愈发不好意思起来，耳朵根子都红了，只结巴地道“纪大哥，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他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子笼罩着她，压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怯怯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纪长书扬起明亮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又乖又听话，我喜欢想念你一样的女孩儿。”这是他不曾在宛如身上感受得到到的。　　　　他喜欢自己吗？　　　　晴晴的脸色瞬间爆红，一颗少女心心扑通通地似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她也是有人喜欢的。　　　　美目一转，看向不远处项安南高大的背影，她的心又沉了下去，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自己，他只会像哥哥们一样，揉着她的头说她长大懂事了，更甚者她长大之后他却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的对她好。　　　　她是否该放弃心底的执着？　　　　.　　　　中午，吃完饭后大家都准备回家歇息个钟等着恢复体力再回来干活，晴晴借口等她娘一起回去就催着几个哥哥先回家了。　　　　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项安南，忙得收拾了一下跟在他后头，而一直注意着晴晴的纪长书也悄悄跟了上去。　　　　晴晴在后头见他的周旁没了别人，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主动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今天势必要对两人的感情做个了断。　　　　项安南低头看着面前拦住自己却又局促不安的晴晴问道“有什么事吗？”　　　　晴晴咽了一口唾沫，勇敢地抬头看他“项大哥，我喜欢你!”　　　　他的脸色没有一点意外，只安静地看着她不做回答。　　　　好不容易才脱口说出来的勇气瞬间被他此刻的沉默打击得消失无踪，晴晴瞬间红了眼“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哪怕他说喜欢她一点点，她也绝不会动摇自己的心。　　　　长久的等待彻底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痴心妄想，原本凝聚在眼眶内的泪珠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白皙的脸颊滚落，她羞愧地掩面哭了起来，唇珠轻颤，让她更加止不住泪水。　　　　项安南叹了口气，像她小时候一样去揉她的头发安慰她“别哭，你适合更好的人，我不适合你。”　　　　她猛地拍开他的手，带着哭腔叫道“那你说，谁才是适合我的？”明明她喜欢的就是他，为什么他的总是要把她退给别人？　　　　忽地她醒悟过来，又哭又笑“我明白了，你说的适合的人是纪大哥吧？他对我好，又对我体贴，才不会像你一样老是拒绝我!”　　　　项安南眉心染上一抹凝重，不赞同地道“他并不适合你!”连日来的相处，虽说他不怎么与纪长书接触，但也大概了解了他的脾性，那小子真不适合晴晴，他吃不了苦，以后只会苦了她。　　　　晴晴却是跟他唱起了反调“怎么不适合？我觉得他的就挺好的!”　　　　他脱口而出“跟他在一起你会受伤!”　　　　晴晴抹掉眼角的泪水，讽刺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就已经受伤了吗？”复又吸了吸鼻子，质问他“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偏偏要在我决定喜欢你之后又对我不闻不问，呜呜，你真的好可恶，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大声吼完她掩面哭着的跑开。　　　　纪长书在后头见晴晴哭得伤心心疼极了，朝项安南怒瞪了一眼便跟在晴晴后面。　　　　项安南头疼地站在原地，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对晴晴好就只是单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那位故人他甚是想念，也或许说他想要在晴晴身上弥补他对那位故人的遗憾吧，又哪里料到晴晴会喜欢上自己。　　　　项安南摇了摇头，他本无意惹桃花却让人家小姑娘伤心如此，“实在是罪过。”　　　　这时，目睹了项安南凭实力单身的灵子忽然蹦了出来，一手拍在他肩头，语气半调笑道“呦，刚刚义正言辞地道拒绝人家，现在又唉声叹气的，可是后悔了？”　　　　她拍了拍胸口，“这样吧，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去帮你把她哄好了怎样？”　　　　项安南皱了皱眉，却是对她的条件好奇起来“你要什么条件？”　　　　灵子眼睛一亮，讨好地道“你身上的不是带着那个文物嘛，就给我摸一下，一下就好!我保证!”她认真地比了个手指。　　　　项安南脸色一黑，又觉得羞愤，这个小混账竟然还时刻惦记着这个!又想着以后可能真的需要她帮忙，心里各种不自在，索性走开。　　　　“唉唉唉 ，你别走啊。”　　　　项安南充耳不闻，脚步不停，一下子就走远了，灵子跺脚怒骂了一句跟上去。　　　　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他身上的宝贝!哼，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她会把他身上的宝贝偷出来，到时候他要她也不会给!　　　　她要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