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群雄听得这三人是魔教人物,不由得脸色大变。功力稍浅的,手中的火把都抖了一抖。又有人低声道:“别瞎说!你怎知道他们是魔教中人?”

魔教行事诡秘,江湖中人人忌惮,却又知之甚少。听了此言,多半数人的眼神都向那人身上飘了过去。那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你看他们长袍大袖,袖角绣着殷红的火焰形状,那……那便是魔教教徒的服饰了。”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又齐齐地向那三人瞟去。

三人中为首的黑袍老者呵呵一笑,说道:“还算你有点眼力,识得我明教的服饰。”声音雄浑低沉,群雄一听便知这就是刚才那位内力极深的人。这黑袍老者身穿魁梧,虽然不高,却让人看起来颇有气势。面上皱纹纵横,显然年纪已经不小。

右首的白袍男子微微摇头道:“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足称道。”这白袍男子约莫四十几岁,面容清癯,留些微须,身穿高挑修长,手里拿着拂尘,倒似是武当门人,又像是个书生。楚海暗暗称奇:魔教之中也有这种人物,真是出乎意料。

老者左首却是个少女,身穿紫袍,同样也是在两只袖口各绣着一个大大的血红色火焰。瞧她年纪似乎不大,与楚海也就在伯仲之间。这少女笑道:“你瞧,这群人眼睛转来转去,看看那人又看看我们,当真好玩。”这话虽然是对另外俩人说的,群雄听了却也大感面目无光。

忽听一人大声道:“中原诸派在此聚会,共同举事,捉拿大恶黑无常。不知三位如何称呼,如欲共同杀贼,我等定当倒履相迎;若是不为杀贼而来,那我等只得先行正事,改日再向三位讨教。”正是燕山派掌门李牧见此情势,越众而出,朗声说了这番话。这番话虽然称不上文辞精妙,但不卑不亢,既不失礼节,又挑明了我们并不怕你们,只是今日有事。李牧内力深厚,这番话说出来亦是声震山谷,中气十足,引得群雄大声鼓掌叫好。

其实群雄心中都对魔教暗暗忌惮,只盼这几句话能教对面知难而退,不出什么岔子,赶紧拿住了黑无常送上少林寺是正经。

哪知这三人并不买账,一齐笑了起来。群雄相顾愕然,不知他们所笑何事。过了一阵,那白袍男子说道:“‘讨教’便不必了,也就你一个还有些本事。其余那些人,没什么本事。打起来也没意思。”

群雄受此蔑视,都怒气上涌,纷纷喝骂起来。有几个脾气稍差的,立时就冲上来想要动手,高举宝刀宝剑,远远从阵中冲向这边。有人在旁边喝止劝阻,全然来不及。这几个人还没冲到中途,只见那紫袍少女轻轻一挥袖,那几个人便如凭空中了邪似的,大叫三声,猛地跳起,摔在地下,直挺挺地,眼见是不活了。留在原地的群雄们发一声喊,尽皆骇然,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只道魔教果然是有什么妖法邪术。

李牧哼了一声,说道:“下毒暗算,我们正派中人是不屑使用的。几位果然是魔教人物。不过鬼蜮伎俩,伤得了几人,却胜不了此间百十位正派人物。”以李牧的武功,竟能在转瞬之间瞧出那紫袍少女挥袖发出了几枚暗器,正中那几人脖颈。至于手法如何、何种暗器,他也瞧不清楚。他虽口中贬低魔教,将用毒斥为下流手段,但也知喜欢在武器、暗器上涂毒的江湖人士着实不少。果然,李牧话音未落,就有几位湘西名宿、江浙侠士侧目而视,似乎对李牧这句话颇为不满。李牧自知失言,咳了几声,又抬出了‘此间百十位正派人物’来,料想对方区区三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白袍男子摇头道:“以一当百,我们的确不是对手。”群雄被他出言讥讽,换做平时,早就有人跳出去大喝‘一对一便一对一,还怕你不成?’只是魔教名头在前,少女顷刻杀人在后,余下的人早就不敢如此狂傲,不愿出头,只是一齐看着李牧,盼他能妥善处理此事。

李牧不愿再做纠缠,皱眉道:“三位此来到底是何意,还请明示。”说的轻描淡写,手中却早已捏着一枚铜钱,暗暗藏着“卧虎式”的架势,提防紫袍少女再发暗器,便拿铜钱击打。

紫袍少女道:“听说这黑无常被诱到少林寺中困住,各大门派齐来围剿。我等好奇,便来瞧瞧。”

李牧冷冷道:“现下热闹也瞧过了,便要如何?”

黑袍老者肃然道:“自然是要带黑无常走。”此言一出,正派群雄中立时便炸了锅,一齐哗然,喝骂声此起彼伏。自黑无常出世以来,结仇无数,多少人等着抓他报仇;自金陵大会之后,各门各派布下天罗地网,互通声气,大费人力物力,捉捕黑无常;今次群雄齐聚,在少室山下守了几日,终于捉到此贼,正欲杀之后快,忽听有人要带走他,岂能不群情激愤,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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