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李雪就是爷爷口中的山鬼？”
像是在努力地去接受这个现实，方寒的脸色不由得随着纷乱的思绪几番变化。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高二年级所在的楼层，他的心中却一如初秋的阴天般始终灰暗。
那个女孩的优雅与笑颜似乎总是徘徊在他的记忆边缘，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方寒。他的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反反复复地回忆着两个人初识的场景，从那封情书开始，到音乐教室里他听见她的钢琴声为止，一点一滴，似乎都在真实和臆想之中扭曲，绵延成了一道怀疑的线。
直到下午放学，方寒也没有能联系到徐菲，他想把自己的疑惑全部说给好朋友听一听，请求他帮忙分析分析，可是到现在为止徐菲的那个突兀的电话也如同幻觉一样，再没有多出现过一次了。
最后一堂课下课，年轻的老师吹着口哨声离开了教室。四周的同学也纷纷地收拾书包准备返回到家中亦或是参加社团活动，人影和喧闹声渐渐散去，只余留了发呆的方寒一个人。他趴在课桌边，忽的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当他有些急切地将手机掏出，却哑然地发现并非是徐菲的电话，而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他的声音有些失落和疲惫。
“方寒，我是李雪啊。”电话那头甜糯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却让方寒比接到徐菲的电话更加震惊，“我在高二教学楼门口等你，今天要约会吗？”
“我……马上到。”
惊异感渐渐涌上心头，方寒有着太多的话想要质问李雪，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却猛然发现这是自己一个寻求真相的好机会。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像徐菲了，又不像，只是偶尔表露出的一点点执着，似乎与那个瘦削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方寒在电话里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想要将心底里的怀疑保留到与李雪当面对质。他顾不得收拾书包，便飞快地跑下了楼梯，远远地，便可以看到一个窈窕的倩影站在高二教学楼门口等待着了。
“方寒！”
李雪发现了方寒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她举起手来冲着轻轻招呼着。这些简单的举止动作却不由得让方寒的心中蓦地一软。他不禁开始在心中这样质问起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怀疑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于是，他的心情也一同融化在了李雪的笑颜里。
夜色渐浓如墨，阴郁的夜空将漏出的星光吞噬殆尽。近海的庭林市的初秋少了几分山城独有的温馨恬静，天气逐渐转凉，在逐渐深沉的夜里尤为明显。
方寒将格子衫拢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着究竟做了些什么，从再次遇到李雪的那刻到现在为止，本来应当一一提出的质问却如同鱼刺死死地卡在了他的喉咙。两个人走出了庭林二中，游荡在附近灯火照耀的街巷，方寒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些疑问，譬如今天他为什么没有在她口中的高二四班找到她，为什么唯一叫作李雪的女生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方寒，我想去那里。我们买票吧？”李雪似乎是从未注意到方寒脸上逐渐改变的脸色，她扯了扯他的衣襟，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在他的面前许下愿望。方寒默然，她的声音仿佛一种不容违抗的命令。于是，方寒点了点头，竟鬼使神差一般真的与李雪缓缓走进了她刚刚指着的电影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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