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抢攻虽然能抢敌机先,出其不意,趁敌不备,因而争得主动,但是,主功的背后却隐伏着危机,一旦屡攻无成,一而再,再而竭,接踵而来的必然是致命的反击。

现在,杜青莲已经察觉到对方剑招中的这种反击力,而且时间越长,反击力越强。

此时此刻,杜青莲很想转攻为守。趁对方反击力尚未很强,乘自己尚有余力,在防守中消耗对方,寻找对方的弱点。

他知道,自己未必能挡往俞惊尘的进攻,但是既然攻已毫无意义,何不冒险一守。

只要自己以“一片云”剑法圈起剑云反护自身,防守绝对风雨不透,无隙可乘。

可惜的是,杜青莲无法也不敢转攻为守,他很清楚,自己的攻势一半已受俞惊尘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硬是贸然回守,必然露出极大破绽,自取败亡。

攻也不是。守也不是。

真是进退两难。

杜青莲一横心,一咬牙,又是攻出十八剑,攻势更猛,剑招更狠,一片片剑云接二连三飘向俞惊尘。

他只有这一条路走。

这就象千军万马的两阵对垒,进攻一方已经兵力损耗大半,实力大大弱于守方,如果贸然后退转攻为守,势必难以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稳往阵脚,扎住营垒,对方一攻而上,必然土崩瓦解。

在这种情况下,只以能更强烈的斗志、更猛烈的进攻来打击对方的信心,摧毁对方的防守,一旦突破对方的防线,击中对方的要害,仍然能反败为胜,以弱胜强。

这就叫以攻为守。历史上很多名将都曾这样做过。当然,有的成功了,有的则失败了。

不管怎样,这是杜青莲最后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和俞惊尘都是受伤在先,但是,俞惊尘的伤势比自己更重,而且还流了不少血,只要在自己狂烈的攻势面前,稍有疏漏,微有差错,自己就可能击败对方。

十八片刻云一片快过一片地飞了出去。

千万朵剑花迅速飞起,投入重重叠叠的剑云之中。

繁密的金铁之音愈演愈烈,愈演愈狂,仿佛游子的心已碎,肠已断,人已疯狂。

蓦地,金铁之声似乎嗄然而止,凝神仔细听去,却仍有一缕袅袅余音在回响。

片片剑云荡然无踪,杜青莲轻灵飘忽的肥胖身影忽地僵住不动,手中长剑向前平举,似已不及收回。

万朵剑花化为乌有,却还剩下一朵,只剩下一朵。

这朵剑花沿着杜青莲手中长剑飞快地划了过去,正是它发出那袅袅余音。

美丽的剑花仿佛情人的眸子,晶莹明亮又像天边划过的一道流星,灿烂多姿。

剑花滑过剑柄,一跃一飘,已刻了杜青莲面门,突然倏地停顿,一闪而没。

杜青莲怔住,半响,才默然道:“我败了。”

俞惊尘淡淡一笑,道:“承让。”

这一切变化,妙到毫颠,快若流光,旁观众人或许只有慕容铁和那白须老头才看得清,分得明。

当然,最清楚的还是杜青莲自己。俞惊尘的剑花,不仅破去了自己的所有剑云,而且还乘势反击。那朵飘到自己面前的剑花,原来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只一朵就够了。

恰到好处。点到即止。

杜青莲不禁暗暗赞叹俞惊尘的雍容风范,大家气度,他输得口服心服。

杜青莲叹了口气,喃喃道:“落英剑法,果然不愧是绝世剑法,俞公子气度不凡,大侠风范,杜某钦佩不已。”

俞惊尘道:“杜公子过奖了。”他稍顿,接着又道:“不知在下的落英剑法比起贵楼主李慕白的画影剑法孰高高孰低?”

杜青莲一愣,半响,才歉然道:“请恕在下不能回答。”

俞惊尘笑道:“杜公子果然对李公子忠心耿耿。”

杜青莲苦笑道:“不敢。”他默然,忽而眼光一闪,问道:“杜某尚有一事最后相问,不知俞公子能否见告?”

俞惊尘道:“但说无妨。”

杜青莲道:“不知俞公子何以会有如此众多的高手相助?”

俞惊尘微笑道:“俞某本来只想骗过秦楼内外的数百弟子,如今竟连杜公子也瞒过。”他转过头来面向那白须老头笑道:“前辈何不给杜公子一点启示?”

那头戴面具的白须老头点了点头,右手拇指挟住铁铲,五指成掌,“呼呼呼”向空中挥出三掌,然后停住,双眼目视杜青莲。

杜青莲一怔道:“降龙掌法?”随即恍然,道:“原来是仲星明仲舵主大驾光临,请恕杜某眼拙。”

仲星明一拱手道:“仲某今日得罪了。”

杜青莲道:“大名府丐帮分舵的高手尽数出动,俞公子好大的面子。”

慕容铁哈哈笑道:“这哪管他的事,仲老哥本来就是我的老朋友,这次完全是冲着我的面子才拔刀相助。”

杜青莲苦笑道:“杜某只是一时未想到,仲舵主面具后面的白须也是假的。”

仲星明道:“仲某此次一是冲着慕容公子和俞公子两位少侠的金面,二是平时确实也看不惯秦楼上下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太阳谷一役,若非两位少侠相助,衡山七燕几乎横遭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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