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因为视线的模糊,是这样的久远而又熟悉。
久违了的近视突如其来,在晕染般的湛蓝天空下,视线中举起的右手,一看便即刻刺激到了我,使我嚎啕大哭,来不及起身就背靠着地面手舞足蹈。
“这是我的手啊……我的。”
我从没想过,竟然还能变回自己。
四周是这样的寂静,促使我的哭声如此突兀刺耳,即便忐忑,我也依然哭了个尽兴,因为痛苦,因为悔恨,又因为喜悦。
方才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死的时候,真的一瞬间就痛得晕了过去,晕的一瞬间又被疼醒,如此反复,痛苦至极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杀害我的凶手虽然原本的目标是安心,但我估计自己当时情绪爆发,导致了潜能爆炸,在那个眼看就要危及到安心性命的当口,我以本不可能的速度挡在了他的身前,挨下了对面翻白眼小子的“万石齐发”。
被两只眼全是眼白的青年驱使着的一块儿块儿削尖了的石头片儿,“噗”“啧”“噗”“啧”地在几秒内相继卡在了我的肉里,我依稀能感受到它们搅动着我的血肉,欲冲破我这个阻碍。
安心还活着吗?
死前的经历仿佛就发生在刚才,但我知道,眼睛一合一睁间失去意识的时间,多少都有可能。
我揉搓着自己的面部肌肉,边坐了起来,终于开始打量起自己周围的环境,然后坐在没有一辆车的马路中央对上一双绿油油的丧尸眼。
我现在再哭一次还来得及么???
丧尸他面容模糊,直觉他在直勾勾地凝视着坐在满是尘土碎渣的沥青混凝土路面上的我。我不自觉地哆嗦了好几下,竟然分外想要逃避现实。
穿书穿成前凸后翘发育早熟一脸“妖艳贱货”的美少女却身处末世,差点被身强体壮的猥琐老爷爷强硬和谐,奋起而首杀后被迫踏上了一场血与肉的求生之路。期间因为皮囊长得直叫人犯罪所以至死都没来得及干过一件好事,对着丧尸从不留全尸不给痛快也就罢了,对人也干尽了烧杀抢掠。
虽然避免了被和谐,但曾经从不干坏事的我,对自我的道德约束,一直折磨着穿书后丧失了善心的自己,我时常感觉脑内精分。既固执地想要活下去,又为自己的不择手段而感到恐惧。再加上虽然混进到过好几拨小队里但都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自己又是一有心事没有契机就容易绕进去钻牛角尖的脑回路,活了二十多载,自从中二期过后头回冒出自杀的念头,身体就不受理性控制地做出了反应。
我喜欢安心,但绝没有到达能够为他舍去生命的地步。
我被负面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明明以那般超常发挥的速度足以撞开安心,明明知道硬生生挨下敌方那白眼小子的攻势必将死路一条,明明我可以不死在那里选择逃之夭夭然后继续为非作歹。但想死的冲动,哪怕只是那么一闪而过,因为处在拥有足够行动力且条件充足的环境下,就使“那个我”的生命变得无法挽回。甚至在那一瞬间,勇气都不需要产生作用。
“变回自己”着实叫我感动,即便死亡的经历仍让我后悔万分。刚才我哭得涕泗横流的时候,在心中把自己所知的东西方各路仙神都千恩万谢了个遍,可现在看来向神道谢的我是如此的肤浅。我不禁深情回望向坐在距离我大概五六米外的柳树荫底下好像在乘凉的丧尸君,不情愿地怀疑自己还在这个书中末世。
二百度的近视加散光使我只能看出对方眼眶中正冒着浅色绿光的两个小点,分辨不出他的外貌与表情,只见他勾了勾右手食指,示意我朝他过去。
“我是傻了我才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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