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意绝笑道:“自然是向幽芳谷医仙讨来的。”
我装作不信,说道:“人家幽芳谷人何等清高,岂会与你个叫花子结交,况且如你这般酒徒,送你解酒的药做什么?”
神意绝一脸不屑:“他不肯送,我就不会自己摸吗?”
“哦?你还会这一手?”我奚落道。
神意绝道:“在街面儿上讨生活,摘星探月还不是应知应会的基本素质?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你偷这玩意儿干嘛?莫非还真如唐倾墨所言学了掐算的本事?”
“你看呢?”说完他便抓起桌上筷桶,翻着白眼摇了起来,嘴里唱着神叨叨的调子,演出一个算命先生的样子。
我再与他调笑,说的已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就这么边喝边聊没话找话,竟强从午后聊至入夜。
我看着眼前的酒壶几添几空,瞎眼间又是一壶已见底。
我正要起身取酒,却被神意绝拉住,他大着舌头说道:“别躲着了,早晚要面对的。”
我心头恼火,有种被戳穿的感觉,但嘴上却不服软,回呛到:“你放!我这还不是为了陪你?我白捡一如花似玉的娘子,有什么好躲的?”话没说完我已自觉后悔,竟是把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心意也露了出来。
神意绝起身,冲我深打一躬道:“怪我怪我,光顾着吃酒,把老弟的好事都耽误,这就告辞,不送!”
说完哼着小调就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漫无目的的扫视宴厅,此时宾客已几乎散尽,只剩几个与唐门贸易甚密的掌柜东家,此时还在与唐倾墨推杯换盏,根本无人睬我。
我抓起桌上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嘴巴里却连一丝酒味都感觉不到。
忽觉心中怅然,幽芳谷的丹药虽灵,却毕竟不解风情,此时若是肯放我醉上一醉该多好啊……
大约又耗了一盏茶的功夫吧,我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了洞房里。
一个蒙着盖头的清丽身影正坐在床榻上,肩膀间或一颤,许是在哭吧?
我心下抱歉,手里搓捏着喜秤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上前将那盖头挑开。
就在我刚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掀起自己的盖头,指着我的鼻子,带着哭腔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答应这门亲事!为什么要娶我!”
盖头下的是一张已经哭花了的脸,睫毛的墨粉已经糊成了黑污污的一团,又顺着泪痕,在她脸上划出条条黑色的轨迹,她擦的唇红已在嘴唇四周散成了一片,除了嘴唇不红,其他哪里都红。
可我此时却笑不出来,她刚才一开口,我已认出了她。“沁儿?怎么是你?这……这不可能!”
我突然觉得胃里传来一阵灼烧,同时一团浊气随着那股灼烧升腾直逼嗓门儿。我一时没忍住打出一个响嗝,立时有一股酒气冲入鼻腔并横冲直撞涌入大脑。
我看到眼前的世界开始飞速旋转,只坚持了一会儿便分崩离析,碎成了一团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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