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见宇文庄主已去,轻拍两下手掌,不大会儿,只见数十名下人端着酒菜上来,一张紫檀木的长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众人咋舌不已,似这等佳肴,只有皇帝才吃得。

杨坚双手负在背后,在大厅中缓缓踱步,“咱们习武之人,勤练数十年,不就是为了扬名天下吗?今日我家主人大宴宾客,想瞧瞧各位有什么真本事,却没曾想诸位如此吝啬……”

郑屠夫知道他接下来便是出言讽刺,心中早已有气,大喝一声,道:“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街头卖艺的,贵庄庄主如此强迫,是否太过于不尽人意?”他此言一出,秦英林等人纷纷低声劝阻,但他仍是不服,饮了一杯酒,将酒杯朝地上摔去,“既然要比武,老子就先跟你比试比试!”说着纵身一跃,跳到大厅中央。

杨坚回头瞧他一眼,见他此时已跃到自己三尺之内,冷哼一声,右手一伸,朝他脸上打去,郑屠夫手中短刀齐舞,只见杨坚身形一转,左手跟着向前一探,已抓住他胸前“膻中穴”。郑屠夫身子一软,便欲跌倒。杨坚右手在他后背一提,“去罢!”话随声至,郑屠夫偌大的身躯,已被摔出厅外。

这一下变故之快,令人眼前一花,竟没想到杨坚出手竟如此迅捷。段保隆与秦英林等人不由心下大骇,他们几人与郑屠夫相处时日甚长,知道他两手短刀近身格斗功夫厉害,但竟然一招还未使出,已被杨坚制住,当下纷纷倒吸口冷气。

杨坚拍了拍手掌,似乎要将手上灰尘拍落,但他双手至始至终都干净的很,丝毫没有半点灰尘。正在此时,忽听一人叫道:“原来……原来阁下是三掌震天山周虞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鞠文杰。

“唉……想不到老夫退隐江湖十年,竟还是被认了出来!”杨坚摇头轻叹一声。

“他便是三掌震天山周虞候?又怎会甘愿在这山庄沦为家奴?”众人心中纷纷疑问道。

郭威虽然没有听过周虞候的大名,但听他外号叫作“三掌震天山”,想必是他掌法十分了得,这才有如此称呼,又见众人脸上一阵惊恐,心想这人定是十分厉害,要不然似一向自负的秦英林及位居大梁禁内首领的鞠文杰也不会骇然失色。

“久闻周前辈与一剑追魂孟悲秋大侠秤不离砣,想必这位先生便是孟大侠了?”鞠文杰故作镇定,一指身侧的一个紫衣男子。这时众人才纷纷朝那人瞧了一眼,只见他一脸紫红,胡子稀少无几,却看不出他多大年纪。

“嘿嘿……哪里还有什么一剑追魂?”那紫红脸的男子缓缓踱步,只见他双手负在背后,驮着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任凭他人仔细看,也猜不出他便是昔年闻名江湖的一剑追魂孟悲秋。

“是啊!现如今江湖中早已没了周虞候和孟悲秋这两号人物。”杨坚跟着附和一声。忽然间双目似刀,盯在将郑屠夫扶起的段保隆身上,“久闻点苍派有个叫什么侯天王的,近年来名头响的很,不知段大侠可认识?”

段保隆心下一凛,暗道:“好啊!果然是冲着我点苍派来的!”他方才一入厅内,便被宇文庄主亲自点名要求比武,只道是自己出身名门,他们想要切磋武艺。要知道江湖中盛名之下门派,无论走到哪,一般江湖中人都是给足了面子。这时又听杨坚问起,胸臆间傲气大起,“侯天王是我大师哥,我二人自幼同门学艺,在下当然识得!”

“很好,很好!”杨坚微微一笑,“点苍派虽远居天南,但在中原武林中,名头也是极响,老夫素来仰慕,只是杂务烦身,无暇拜会,倒不如今日切磋一番如何?”

“刀剑无眼,依在下看来还是莫要伤了和气的好!”段保隆淡淡地道。

“正是,正是!”秦英林挥动铁扇缓缓站起,走到跟前,笑着道:“在下等人承蒙贵庄主相邀入庄,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不识好歹,在贵庄大打出手呢?”

“这位仁兄所言极是,杨兄,李渊兄,鞠某也是如此认为的!”鞠文杰跟着附和道。他虽与秦英林等不识,但见杨坚、李渊等人咄咄相逼,心想自己与任亮被李渊好言相劝邀入庄中,待会儿定会也让自己与他庄中下人比武,是以倒不如先做好人,待会儿自己被逼之时,也好有秦英林等人相助。他心中早已盘算一遍,这次奉命出宫,乃是皇宫中丢了一件极其贵重的物件,若是无功而返,全家老小都要被杀头。上次宫中丢了断玉小刀,他便无功而返,被朱温痛骂一顿,眼下见到郭威,心中不由大喜,若是再寻着丢失的另一件宝贝,岂不是双喜临门?

那紫脸的男子叫李渊,鞠文杰及秦英林等人均是被他邀入庄中,这时听鞠文杰插话,不由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鞠文杰脸色涨红,想要发怒,但心想他外号叫作一剑追魂,虽然眼下隐姓埋名,但他手中的剑又不会隐姓埋名,只得怔怔不语。

忽听得宇文庄主大笑一声,人已走入厅内,“你们四人乃是朱温的御前侍卫,这几位都是晋王李存勖的贴身护卫,听闻你们两家的主子经常打仗,怎么?你们什么时候修成秦晋之好了?”

他话音刚落,鞠文杰、任亮、胡多广、汪风雨脸色一变,纷纷将手摸至腰间,仔细瞧着秦英林、冷一枫、汪胡子、潘老鼠、郑屠夫、莫青青、段保隆等人,只要他们稍有动作,立时便要先发制人。

“你们不必紧张!”宇文庄主缓缓走入正堂,往正中的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大咧咧一坐,“在下要你们比武切磋,只不过是想见识见识诸位的武功。即便是在下无今日切磋之事,你们不还是要大打出手么?”

“你究竟想要怎样?”郑屠夫这时已被段保隆将其穴道解开,但仍是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当下朗声叫道。

宇文庄主一副傲然,“我想让你们两家握手言和,交个朋友,如何?”

“呸!”郑屠夫一口浓痰唾在地上,骂道:“我晋王门下,岂能同盗室贼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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