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云城南郊的破庙外,那一伙人早已散去。

那白脸青年孤家寡人一个,尸体被其他人随便寻了个地方,草草埋葬了。

至于马猴与牛二的尸首,却由几个同巷的人带了回去。

周老三被还以清白,衙差们便也将其无罪释放,只是带了几个证人回官府结案而已。

傍晚时分,天色黯然。

俄而飞雪漫天,鹅毛般翩翩飘落,又如绰约仙子般,随风翩跹起舞,似乎要掩盖庙外那一滩污血,更似要洗濯这世间污秽。

大雪势头不少,约莫这一下,又将是一整夜。

破庙中,小鱼儿躺在篝火旁,在其身边围坐着三个人,分别是算命的谷道长和周老三两父子。

关于虾皮的生辰八字。

谷道长已然从他爹口中得知了,此时他一脸笑容,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他不停地打量着小虾皮,笑意愈浓。

熟知谷道长的人,估计很难想象,一向苦大仇深,不苟言笑的他,竟然也会有朝一日笑容不止。

周老三见状,很是摸不着头脑,他无法明白,道长究竟从他那傻儿子的生辰八字里算出了什么,能值得如神仙般的他,这般欣喜若狂。

但道人不说,他也不敢问。

谷道长等着小鱼儿醒来,自是闲的慌,性子谨慎的他,为了确定自己所算无误,便时不时又掐指演算一遍,确保算无遗策。

这其中最无辜可怜的,当属虾皮了。

神仙在凡人眼里,无疑是享受万分敬畏。

可在虾皮对这个算命道长,心里只有畏,没有敬。

偏偏这算命道长,时不时要替他看一下面相不说,还要摸摸他的脑袋。

小家伙本来想躲着的,无奈他爹不准,若是不听话,还要挨一顿呵斥,当真是委屈极了。

近四个时辰过去,昏睡已久小鱼儿,熬不过饿肚子的折磨,终于苏醒了过来,若非饿得难受,还不知他要昏睡至几时。

睁开眼的小鱼儿,第一眼瞧见的是蹲坐他身旁,一直歪着脑袋,盼着他醒的虾皮。

当虾皮见小鱼儿醒了,满心欢喜地雀跃起来。

周老三闻声,也立马凑了过来,忧心地问道:“你可算醒了,觉得好些了。”

小鱼儿一脸歉意地回答道:“好多了,就是身体用不上劲,还有点麻酥酥的感觉。”

“中了本道的银雷针,强行乱动就算了,还拼尽全力将人家脑袋砍下来,如此心身俱疲的情况下,能如此之快地醒过来,已经算是不错”谷道长笑道。

小鱼儿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向神仙跪拜谢恩的,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之力按住了,根本起不了身,想来定是仙人所为,便也不再逞能,一脸谢意地恭敬道:“谢仙人救命之恩。”

谷道长置若罔闻,只是捡起一根木柴,丢进篝火里,漫不经心说道:“本道不是什么仙人,只是一介算命的修道之人,也非无缘无故救你,你我之间事先有约,除了你替本道干一件事外,你还要告诉本道,你的生辰八字。”

关于自己的身世,小鱼儿所知甚少,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一片空白,余老爹曾告诉过他,自己的娘亲是北边逃难的流民,死在了汝云城,被丢弃在乱葬岗,是他捡回了刚出生的自己。

虽然当时余老爹喝了不少酒,但小鱼儿出生的时辰,他却记得很清楚。

小鱼儿第一次得知自己的生辰八字时,他不过才五岁。

只因关于自己的身世,能记的东西实在太少,甚至可以说只有这生辰八字了。

当初余老爹只是讲了一遍,小鱼儿便已将其牢记于心。

小鱼儿并不想欺骗,或是隐瞒自己的救命恩人,便如实地将生辰八字告诉了他。

谷道长得知小鱼儿的生辰八字后,当即掐指演算起来,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着,一些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半响过后,只见他脸上的又浮现了笑意,且越算越浓,当他彻底算完时,更是肆意大笑,仿佛当下便是人生最得意之时,只见他仰天大笑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谷道长内心激动不已,蓦然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成为我紫微宫门的传人?”

小鱼儿闻言,神情错愕,这突如其来的收徒,很莫名其妙,却是他第二次遇到了。

这无疑令小鱼儿想起了朱大夫,他没有立刻答复,而是沉吟了须臾,然后疑惑地问道:“道长您为何要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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