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当我们会怕了你不成?我王马上就会派人来接应我们”呼必韩虚张声势道,色厉内荏的样子。

“哼,让你们放弃抵抗那是为你们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至于究竟有没有人接应,我想这个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就不必拿它来当幌子了。”领头人冷笑一声,对呼必韩的话很是不屑。

呼必韩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顾君如,不知不觉间,顾君如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若留下良种与我们两个中夏国人,阁下当真会放他们离开?”顾君如试探。

“这是自然,我们虽干着打家劫舍的营生,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然算数。”

“既然如此,呼必韩使者,你们还是先回夷族部落吧。”顾君如转头对呼必韩说道,眼神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一副没有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的样子。

“这——”呼必韩犹豫,毕竟段怀安是中夏与夷族的交往的纽带与见证,还是他求来的教化使臣,拥有着中夏皇子的尊贵身份,要是他出了事,对中夏与夷族双方都不好交代。

顾君如摇摇头,呼必韩叹了口气,招呼使团离去,留下了顾君如和叶之尘还有驼在骆驼身上的一批良种。

毕竟他留下也于己方无益,还不如尽快赶回部落禀报律耶单于拉来救兵解救他们。

“还算识相。”流匪的领头人淡淡地说了一句:“请吧,两位。”

驮着良种的骆驼被几名手下拉着,然后他们一行人扬尘而去。

叶之尘一言不发,不经意间注意到顾君如若有所思的眼神,不觉眉间抽搐,这个人心中怕是又有什么算计了。

天色已黑,寒风无情地朝面门袭来,恍恍惚惚间,叶之尘似乎看到了不远处有火焰在舞动,火势很猛,火舌直指苍穹。

难道前方就是这批流匪的营地?

又行了两里地的路程,一处寨子出现在眼前。

几个身着棉衣、戴着毡帽的孩子从寨门口跑出来,喊着:“大当家,你们回来啦。”声音中带着雀跃,接下步伐敏捷。

领头人下马,抱起孩子里最小的那个,亲了亲他冻得通红而冰凉的小脸蛋儿,然后招呼他们:“诶,外面冷,进寨子去。”

那群孩子簇拥着他们口中的大当家往寨子里走去,大当家抱着孩子回首道:“把这两个人送到刘先生那里去,这批种子就堆放到仓库里吧。”

顾君如跟着几名流匪往“刘先生”处赶去,路上四顾流匪营地——

初春天气尚寒冷,寒风呼啸,但这里却是到处灯火通明,寨子里不时有两三青壮劳力巡逻,女人忙活着饭食,他们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把目光投向他们,都未曾打乱自己的脚步。

这个所谓的流匪营地,可远远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若不是在沙漠戈壁这么险恶的环境里,当算是一处世外桃源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仿佛想到了什么,唇角的弧度渐渐咧大。

行至刘先生处,看着这见普普通通的小屋,顾君如心里有些期待,门的后面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人到了?进来吧。”刘先生的声音虽然听上去很稳,但有内力的人能清楚地听出,他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应当是五脏六腑有多年的旧伤,且常年酗酒,伤势已经积重难返。

随着“吱嘎”一声,门缓缓打开,寒气瞬间侵袭进这小小的房间,而顾君如却是感受到了迎面的暖意。

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顾君如和叶之尘站在门口。

顾君如看着屋中因为灌进寒风而不停摇曳的烛火,一步一步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

屋内只点了一只蜡烛,光线昏暗,但顾君如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坐在书案前的刘先生,他穿着中夏国的服饰,束着中夏国的发髻,腿上盖着一个厚厚的狐狸毛皮做成的毯子。

他面容看上去有些消瘦,离得近了,能感受到一丝刻薄与犀利;眼窝很深,投出来的眸光冷冽而刺骨;双唇紧抿,微微带着不甘于命运的倔强。

“可惜双腿残疾。”想到这里,顾君如竟然不由得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叶之尘古怪地看着她。

一是自觉顾君如直接把对方的身体缺陷指出来难免有些失礼,而这种行为应当不会是顾君如能做得出的;二则是感到有些奇怪。

可惜?为什么她会说可惜?

“七皇子谬赞了。”刘先生听到顾君如说自己双腿残疾,脸上却未曾有任何不愉之色,“寒舍简陋,委屈七皇子了。”

顾君如摇了摇头,在一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下,说道:“刘先生客气了,能与刘先生有机会促膝长谈,在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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