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焱迅速地将那些扑克夹进了笔记本里。
“妈,我去厨房灶台上给咱们烧些热水,你和爸先休息吧!”辛焱朝父母的房间喊到。
“好,那你忙完后也早点休息!”妈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平常一样回答着。
辛焱拿着那本日记本走进了厨房,坐在大灶前的小凳子上。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会这么思念一个人?寄到城北的那封信一直没有回应,我就当他没收到吧,我知道这样有些自欺欺人,可是习惯这种东西是不容易改掉的,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看到他了。想起从前,他所在之处,便是我目之所及……”辛焱翻开第一页看到了三年前刚到泾中时日记不由得鼻子一酸。
“林靖,我学会“三步上篮了”!今天体育课上老师还夸了我,嘿嘿。然后我想学打乒乓球的,可是……好吧,台子好难蹭啊,我技术这么low,人家根本都不愿意带我玩儿……”
“我跟荆眠说你了,荆眠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在努力变好,想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我有师父啦!”林靖你知道吗,她乒乓球打得超级好,虽然人小小的,可是抽杀扣杀的力度一点不比那些比她块头大的人差。最最重要的是,她愿意带我玩儿,周末不回家的时候,我们经常能从一大清早玩到月亮星星都出来,居然乐此不疲。”
“对不起,我不能去网吧,因为很久以前我就答应过我妈妈,只要我还在念书就绝不去网吧,除非学习上需要。萧潇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申请一个qq方便跟她联系,我也有好几次经过网吧门口却都没有进去。对不起,比起想得到你的消息,我更不想让我妈失望。”
“头好疼,疼到已经记不住任何东西了,可是还是不能告诉爸爸跟妈妈,不然他们会担心的。不知不觉来泾中已经三年了,分科前的实验班,分科后的文科重点班,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只能被压在最底层,心真的好累,超级累。林靖,我无数次想过要放弃这苦难而绝望的人生,但只要一想到你,我居然很想要苟活下去……”
“我知道风亦珂对我很好,可是……可是……,我赌不起了,因为我把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你身上了。你接受,我生;你拒绝,我死。”
……
辛焱将她曾经对林靖的思念,从笔记本上一页页地撕下,连带那十一张扑克牌,不舍又决绝地扔进了火膛。
有些人不适合做朋友,没有退而求其次这一说。像所有青春期认真对待感情的少年一样,辛焱的认知世界,非黑即白。
“像我这样严重自作多情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人了吧?!”伴随一声冷笑,辛焱心中忽然自嘲到。
“罢了,那就在精神世界里再杀死自己一次,这一次,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把脑中关于这个人的所有痕迹一并抹去!我要忘了他,忘了自己这六年所有的傻逼荒唐。”辛焱在内心里决绝的告诉自己。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呵呵……”辛焱的笑声又苦又冷。
“我不能垮,不能垮!”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缺了一大片的辛焱,内心急切地呐喊着。
她拼命地想要托住自己正在极速下降的灵魂,可是眼泪偏偏不争气,像暴雨般瞬间溢出了眼眶。盛夏时节,心却冷若冰霜;站在临界点上的灵魂,此刻虚弱到了极点。
“你以为我真的比不过你吗?你不过区区一个一本而已。我若比你强,你也敢这样对我说话?!”辛焱冷冽的眼神里闪着偏执的熊熊焰火。
越界的灵魂,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另一个极端。
辛焱不知道自己坐在那里待了有多久,只知道隐约听见后院外传来了几声姑姑鸟的叫声之后,自己便行尸走肉般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爸、妈,我回学校去了!”一大早辛焱就跨上双肩包准备去学校。
“不吃早饭了吗?!”妈妈关心地问到。
“不了,早点回去,早点复习,早点拿下一个一本给你们看!”辛焱说完就匆匆出门了。
“等等,妈给你拿生活费。”辛焱妈妈着急地喊到。
“你忘了吗,女儿曾经说过,像她这样的压过录取分数线的学生,如果她选择回去复读,泾中不仅会免除她的学费,还会有生活补贴。所以她说不让咱们操心,不过就是多一年时间的问题。”辛焱爸爸特意提醒着辛焱妈妈。
“可是……,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怪怪的,我总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辛焱妈妈若有所思,担忧地说到。
“怪?!没有啊!我倒是觉得她好像恢复正常了!这样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才比较符合她嘛!”辛焱爸爸倒是显得很开心,距离上一次看到女儿这么自信地跟他们打招呼,好像过了很久了。
坐在公交车上的辛焱,淡漠地望着窗外,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地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此刻身后是渐渐是远去的家园,前方将是她一个人的修罗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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