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旅途,在颠簸中结束了。然而下了车我才发现,这天山脚下所谓的训练基地,只不过是一片破败的废弃营房。

从建筑的年代来看,这应该是解放后没几年那会儿盖的,因为在一处斯大林式建筑的废弃礼堂的顶端,有一颗退了色的五角星,那五角星下边清楚的写着1954。

望着眼前这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弃建筑,我突然感到这里有一种别样美感,我当时不知这种美感是什么,后来我听说,这叫废墟美学。它的美,主要源于一种由历史所带来的厚重感。

很难想象,这些屋顶长满杂草,墙皮脱落、没有门窗的营房,曾经应该是多么的整洁漂亮。那里住着的人们,又会发生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里曾经住着的,应该是解放新疆的第一批部队,他们身经百战,骁勇顽强,他们一次又一次冒着枪林弹雨,解放了一处又一处属于人民的城市、乡村、山川与河流。

他们在几十年前来到这里,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设着祖国最远处的这一片土地。在这一处处的营房下,不知挥洒了这些可敬军人的多少汗水与艰辛。

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一片破败如遗迹的废弃营房中,只有礼堂前那一面褪了色的八一军旗,还在迎风飘扬。

这飘扬的军旗,仿佛一个个逝去的面孔,仍在诉说着他们曾经激情的往事,唱响着他们嘹亮的军歌,昭示着他们永不磨灭的军魂。

我发现在那一夜遥望星空的长谈与冥想下,我变了,变得不在虚浮轻狂,变得不在自我否定,不在彷徨反复。

或许我的心,终于从6个月前飘出火车的车窗之后,又飞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

不止如此,我甚至觉得,我这颗不安定的心,也破天荒的第一次安定在这片土地上,更安定在了这面鲜艳的旗帜之下。自打那夜之后,我从心底里,真正的认为自己是一名军人。

站在军旗下伫立良久,一个身影向我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指导员。

他看着我笑了笑,自顾自的坐在礼堂的台阶上,挥挥手,示意我也坐下。

“小刘.....最近表现不错,基本上没违反纪律,训练也挺刻苦的。前几天精度射击考核,还打了个满分。好好干啊。”指导员微笑着说

刚刚思绪万千的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指导员,便没有在说话。

见我情绪不太高,指导员看了我好一会儿,拍着我肩膀说道:

“你这精神面貌不饱满嘛?没干劲怎么行!也怪我,下连队这么久了,本应该早一点找你谈谈心,听听你最近的思想情况,可惜我这太忙,也没顾上。不过现在也不晚,跟我讲讲,你最近对咱们部队都有什么想法没有,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什么困难。”

听指导员说完,我大概知道他找我干嘛了。他这是想了解一下我近期的思想情况,这属于政工干部的职责范畴。

政工干部就这样,经常需要约谈战士。他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随时掌握战士们的思想动态,以便于从中找出有问题的战士,并对其进行帮助教育。

这并不能算是中国特色,各国部队中都有这样的角色,例如美军中的随军牧师,俄军的随军神父,都是起到类似的作用,只是所代表的阶层不同。相对比宗教色彩浓厚且神权至上的牧师、神父,我们的政工干部更接地气,也更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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