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后。
我坐在盖子山火葬场休息室听着莹姐给我讲这个火葬场的历史,时不时用一种“不敢相信吧“的傲娇眼神给我绘声绘色的扯着皮,莹姐是火葬场殡仪馆的入殓师,就是给死人化妆的。再没来这之前,我压根不敢想象死人可以画的跟活人一模一样,平常的死人妆一打眼看就能看出来,只是简单的描绘遮丑,下的是硬笔。根本没有活人的样子,怎么说呢,应该用气色形容比较好。
对,莹姐能把死人画的有气色,就差死尸睁眼了。
早上我帮忙把尸体推进火炉的时候,差一点以为把一个活人送进了火炉。莹姐跟我说盖子山火葬场之前就烧死过活人,不过现在不用担心,基本上遗体都要在殡仪馆放几天,确定真的死了才会烧,而且还有开具的死亡证明,所以不会存在假死……
莹姐一直给我扯到下午六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来今天没活喽。今晚你在值班室睡吧。”
啥?我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疯狂踏过,“莹姐,我一个人?你没开玩笑吧?”我为难的看着她。
“有什么问题吗?”莹姐一脸无所谓得样子。
像我这种敬鬼拜神的鬼神论者,你让我一个人在火葬场值班?那跟在半夜跑坟圈子睡觉有啥区别,不如杀了我算了。“莹姐,我这几天被小鬼缠着,身子骨正虚着呢,你让我一个人在火葬场值班,没啥问题吧?”
“你也不看谁的地界,放心吧,这比外边安全多了。”莹姐有点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今晚你就在值班室睡觉,晚上不管什么听到动静你都别出来就行。”没等我开口她直接到门口骑着她的小电驴绝尘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莹姐走了之后我觉得天黑得特别快,赶紧进了值班室,泡了个康师傅,准备吃完饭玩几局游戏就睡觉。反正听莹姐的,不管啥声音就当听不见,明天一早让福叔给我看看,没事的话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简陋的值班室,七八平米的屋子里除了张床和桌子基本什么都没有,屋顶的土黄色吊扇吱吱地转着,一点风都感受不到,心想自己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事,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离开。
简单一下介绍,我叫王添一,听说爸妈备孕了两年都没怀上我,最后找了个老神棍给起的名,老妈就一天天神叨着:不求二三四五,只求添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三个月后就怀上我了,为了我这个千辛万苦才求得的宝贝疙瘩,三令五申各种家规,例如不仅不能夜不归宿,晚上过了九点必须回家;不能过量饮酒……总之女生那一套规矩全放我一个大老爷们身上了。从小就被人当女生看,不过好在我爸妈从小教育”得当“,总之,基本上我没啥反抗,或者反抗基本无效,起义是不存在的。
记得六岁那年我在隔壁家玩个手柄游戏,到了晚上九点没回家,让我彻底体验了一下混合双打,从那以后我就有了心里阴影,啥事都没有回家重要。
想想现在却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火葬场值夜,我这心里又是一阵毛躁,要不是前几天出个车祸,打死我也不来这鬼地方,陪着一群死尸睡觉,谁能睡得安稳。
就在半个月前,终于脱离高考苦海的我跟高中同学在酒桌上一一告别,大家边喝边聊,几个大老爷们露着膀子拿着两瓶啤酒来回打圈,也忘记了都说了些什么,看着大家都喝的七荤八素,只有我还是桌子上半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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