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声抽泣着,双手用力掐着面前的大头婴儿。这显然是要掐死自己儿子的节奏,我赶忙上前阻拦。没等我冲过去,旁边躺在床上一脸倦色的女人瞬间一个起身,冲到男人身后,把男人忘我这边推过来,男人一个踉跄蹲坐在墙边。女人也没有再管男人,哄着哇哇直哭的婴儿,”小溪不哭,做噩梦了,没事的,妈妈在……”
男人蹲靠在墙边,一直低声地抽泣没有抬头,显得他更像一个孩子,一个做错事不敢面对家长的孩子。婴儿的哭声有点大,几乎听不到男人的低声抽泣,估计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做出刚才的举动,看起来极度悔恨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沉了好一会儿,男人抬起头,泪水已经把金丝眼镜弄花,看不清眼睛,鼻涕横流的看向女人:“老婆,放弃吧,我们再去领养一个吧。“
女人愣了一下,婴儿已经被她哄睡了。女人像是才刚想起男人一样,却背对着男人,没有说话。整理好隔离室,女人猛的一个转身,脸上的倦容被一块块烂掉的腐肉代替,眼神里满是憎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着我和男人的方向就跑了过来!
黑暗,伴随着冰冷总能让恐惧刺入骨髓,深不见底……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添一!添一……“声音那么熟悉,是老爸。我想努力睁开双眼,却只能眯眼模糊看到一群人围在我身边,最先看到的是喊着我的老爸,然后是福叔,莹姐,还有老妈,好像还有陈敏芳,我想再睁开眼仔细看看,却感觉眼皮沉的厉害,像是被束缚住扔进了深海,没有一丝挣扎的欲望,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反反复复做了好多梦,支离破碎,我知道那是一个个的梦,好在没有再梦到女尸和那个男人。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冲进鼻子,我知道自己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想起梦到女尸和他丈夫的梦,我对病房还心存阴影,不过我清楚的知道,我得救了,起码那个晚上女尸没有把我掐死。
随着渐渐清醒的意识,我感到胸口一阵绞痛,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病房里阳光很好,暖洋洋的,窗台前福叔正看着外边不知道想着什么。
好像是知道我醒过来了,福叔转头朝我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头,醒了?
我想喊福叔,却发现还是无济于事,只有一种撕裂的疼痛感自胸口顺着喉咙袭来。
”别动,这次伤的不轻,好好休息。“福叔给我从保温杯里到处一碗粥,”是不是看到那个女尸生前跟他丈夫了。“我有些意外,福叔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不是梦?
福叔喂着我喝了一口粥继续说:“林先生没有杀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那晚他的妻子害怕再出变故就提前要求再次骨髓移植,很遗憾的是,她孩子还是移植失败,而且去世了,就是你梦到的那个大头鬼婴。”
“林先生的妻子在身体透支下,自己离院出走,精神已经不正常。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北黄村的水库漂着了。”
福叔跟我说完林氏夫妇的故事,跟我说他们母子已经送走了,不会再来缠我。喂完我一晚粥福叔就出门去了,估计是烟瘾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爸妈脑子进水了,让福叔这个大烟枪来陪病床,他能待的住吗。
住院的几天,爸妈来过一次就没再来看我,我等的陈民芳一直没来,可能那晚真的事我看错了,倒是莹姐,代替福叔来了好几天。聊起那晚她在存尸房的抽屉里的事情,莹姐说完全不知道,那天她把女尸放进存尸房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虽然那晚我确实看到的是莹姐,声音也是莹姐,但现在看莹姐的样子也不像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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