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许久才听见白荷轻轻敲门问道:“将军,姨娘,奴婢给您送夜宵来了。”

萧明庭揉揉头,笑叹一句:“还真的有些饿了!”阿续点头,冲着门道:“送进来吧!”

白荷拎着食盒进来,又盯着桌子瞧了几眼,恨不得再去擦一番,迟迟不肯摆饭。阿续快步过去拿出几碟小菜直接利落的放上去。白荷来不及拦着,小声抱怨道:“姨娘,这桌子我总是觉得不干净!再擦一擦吧!”

“你呀,是心里觉得它不干净,一个晚上都擦了五六次了,再擦怕是漆都要掉了!”阿续嗔怪一句:“快放下回去歇歇罢!”

白荷努着嘴摆放好碗筷,悄悄退了出去。萧明庭才几步走过来,坐下喝了几口温热的粥。瞧着阿续没有吃饭的意思,扭头问道:“你不吃几口么?”

“换了水土,有些吃不下东西。”阿续笑道:“也不怎么饿。”

“若是难受,便叫人去请个郎中来,莫要强撑着!”萧明庭叮嘱一句,心里有些不放心,伸手拉过阿续的手摩挲一把,道:“好像是瘦了些!”阿续抽出手飞快的看他一眼,低头抿嘴一笑道:“不过才出来七八天,哪有你说的那么快?”

方才阿续娇羞一瞥,目光流转,颇有一番滋味。借着微弱的烛光,萧明庭忽然瞧见阿续眼角竟然有了一些细细的纹路,从前不觉得时光流转,也几乎没有察觉过她的变老。这样一打量才觉得,当年花满楼里低头穿梭在人群里捡赏钱的小丫头,如今已经悄然老去。萧明庭心里突然有些惶惶不安的失落感。他抬手,轻轻抚摸着阿续眼角的皱纹。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萧明庭感慨一句:“我们也都老了。”

“将军都开始蓄胡子了,还不许我老么?”阿续笑叹一句,插科打诨道:“年老色衰,人老珠黄,再正常不过了。再过几年,怕是你都不愿意正眼瞧我了!”

“胡说什么?”萧明庭笑骂一句:“我是那种人吗?”他凑过去盯着她问道:“倒是你,是不是嫌弃我老了?我瞧着你近几年待我不如以往上心了!”

“将军断案是越发草率了,也不晓得是从里看出来的。”阿续笑道:“我倒是从来不曾上心过!”

萧明庭先是愣了一下,才放声大笑起来:“好好好,如此再好不过,今日有人送了我一套古书,原本想着你喜欢送给你罢,既然如此,我还是留给蒋南那孩子吧!”

阿续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尽管送去,我还能和一个孩子争书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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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明庭一行人在济州不过停留了五六日,整日早出晚归。听蒋南说,他这几日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叔叔伯伯,一起吃饭论事。萧明庭每每归来,都是一脸倦色。

五六日后,启程前往下一个地方,安阳、景和、巴林等。每一个地方大约都是停留三五日。只是越往北走,不安的感觉便越浓烈一些。

原本此时已经是深秋时间,按时节本应当秋收,可沿途路过的农庄大都是荒田,处处萧条。可城市却是大张旗鼓修葺沿主路的房舍,移种名贵草木,修建行宫。

武帝亲临之日渐近,几个主要的城市都在加紧准备相关接驾事务,其他的事情一律推后。这样一来,农事,商业等其它的行业全部停滞不前,巡视一番下来,萧明庭蒋轶等人如何不知?可是,他们本来的事务便是替武帝先一步考察所到之处的军事安全问题,这些旁的问题不归他们的管辖。说又不能说,又没有解决的办法,确实让人着急。

且不说旁人,就连白荷这样的小丫鬟都皱着眉头道:“姨娘,如今种田的人都去开河道修行宫去了,那日后没有粮食,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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